他试到她浑身颤抖,贝齿咬着嘴唇就是不说话。
“我吓唬你的,不会让你做奴隶。”溥瀚漠慌了,他没见过这样的凌无然,开口解释着,“我只是生气嘛,气你不告而别,你说句话啊!”
他手臂一捞,将少女整个抱入怀中,娇细的身躯整个嵌在他的身前。
“阿然,阿然……”他一遍遍唤她,想得到她的回应。
“嗯,”凌无然被勒得喘不动气,脸憋得通红,“放,放开。”
溥瀚漠赶紧松手,只是不舍得完全放开,而是手臂半圈着她:“阿然,你怎么了?”
“没事。”凌无然一笑,面色除了发红,别的再也看不出什么。
“没事?”溥瀚漠不信,方才她脸上的惊恐真真切切,他觉不会看错。
凌无然推开男人的大手,从他身边出来,离开那圈温暖,退了出去。
溥瀚漠的手还是原来的姿势,后面缓缓放下。她什么也不说,是真的怕他吗?因为他相貌比较凶,不如南朝男人那样的俊俏?
他把她找回来,她其实并不愿意吗?
“阿然,”溥瀚漠双手垂下,强装出来的冷漠早就消散,坚毅的脸上是真挚,“铜门关不能去,那边会开战。”
凌无然看他,所以他才赶过去拦下她?
“主帅,是怎么回事?”她问。
溥瀚漠摇头:“不能说。”
有些事他可以全部告诉她,但是这件事关系到西正林的存亡,他不能说。
凌无然没有追问,至今身上还惨留有他的气息,也就想起了他刚才的话:“我不用做奴隶?”
“不用。”溥瀚漠无可奈何,面对这姑娘,好像自己完全没有办法。
凌无然笑笑:“阿漠,我一定要去的,希望你明白。”
他人是很好,可她有自己的事做,你不会留下来。
“让我帮你。”溥瀚漠开口,他会给她去做,只要她点头。
凌无然无言以对,这三年风餐露宿,尝尽苦楚,好像没有人会跟她说一句“我帮你”,所有时候都是她自己承担、解决。
“那,”她喉咙有些发涩,“我现在饿了。”
溥瀚漠裂开嘴笑,扫了眼饭桌:“给你的,吃罢。”
刚才还冷着脸,嚷嚷着她不会伺候人,此时的他自己拿起小刀切肉。锋利的小刀,将软嫩的羊腿肉一片片削下,放进碟子里,随后在上面撒上细盐。
凌无然看着他把碟子端给她,端碟子的手厚实又粗糙,却莫名的有一种稳妥。
“谢谢主帅。”她笑笑,接过。
“吃罢,”溥瀚漠指指旁边,“我去看看地图。”
说完,他独自走开,去了一旁,余光瞅了眼女子落在地上的影子。
“不是因为你。”凌无然开口。
“什么?”溥瀚漠快速转身,两步就折了回来。
凌无然忍不住笑出声,因为他的反应:“方才是因为碎了杯盏,恰巧你猛然站起,让我想到了以前,我和妹妹被坏人抓的时候。”
“因为这个?”溥瀚漠问,不是他,这就好。
“是。”
那是凌无然一生中最懊悔的时候,她丢了自己的妹妹,那个小娇气包。虽然她总是说教妹妹,但是真的在意。
“阿然,”溥瀚漠抓抓脑袋,话语中几分犹豫,“咱俩现在,算和好了?”
男人平时果断又粗犷,如今这样倒有几分小心翼翼的意思。
“和好?”凌无然琢磨着这两个字。
溥瀚漠浓眉皱了下,赶紧解释道:“白日不是故意绑你的,是因为……”
是因为什么,他说不出来了,耳廓不由染上红色。
“因为你生气?”凌无然替他说出,分明刚才他自己全都说了。
“是。”溥瀚漠点头,他是想把主动权抓在自己手里,现在好,全送到凌无然手里,“你答应等我回来,还说一起看草原的,你食言了。”
凌无然一噎,看进他眼中,里面全是认真。
溥瀚漠也干脆说出来,不再憋在肚中:“阿然,我对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也能做到。”
两人相视,投在地上的影子一高一矮,一粗一细。
咕噜噜,凌无然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响了。
她笑了笑,来缓解当前两人的气氛,随后拈起一片羊肉就往嘴里送。
“不行。”溥瀚漠一把将肉夺走,随后连同她手中的小碟也一并收走。
凌无然吃了个空,眨巴下眼睛,清灵的声音问道:“为什么?”
“凉了。”溥瀚漠将小碟放到桌上,便重新开始切肉,一片片的放进新碟中。
他人看着粗拉,手里的活计却是很细,专挑嫩的肉来切。完了就送到凌无然手里。
凌无然拉了凳子坐下,往嘴里送了一片肉,咬着又软又嫩,肉质丰富鲜美,不由抿唇眯眼:“好吃。”
“还有,管饱。”溥瀚漠笑,继续切着肉片。
“主帅,你也吃呀。”凌无然有些不好意思,堂堂北越宏义王来为她切肉。
溥瀚漠嗯了声,随后坐在她的旁边,端起一开始切的肉片,送进嘴里吃。
凌无然看了,问:“那些不是凉了吗,你还吃?”
“无碍,我能吃,”溥瀚漠瞅瞅那碟肉,又道,“你体质弱,别吃凉的。”
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凌无然神色稍愣,随后垂下眼帘。
夜晚,两人又住在了同一顶帐子。这次,溥瀚漠把床让给了凌无然。
“那主帅你呢?”凌无然问,她看遍了帐子,也没有可以用来躺着睡觉的物什,在原先的王帐中,最起码还有张宽大的躺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