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军营中这样乱,谁也顾不上谁,更何况溥瀚漠是主帅,做什么,更没人会去管。
凌无然被溥瀚漠扛进了帐子,眼见帐帘放下,她心里咯噔一下,生出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刻她被人压去了榻上,还未及喊出声,就被人堵了嘴唇。
他的动作实在粗狠,近乎撕咬,凌无然唔唔着推不开,冷硬的铁甲硌得她,几乎挤出了她胸腔内的空气。
她捶打着,试到他在扯她的系带,吓得丢了魂儿:“阿漠,别这样!”
溥瀚漠趴在她的颈窝处,大口喘息:“老子想睡了你,每一天都在想。”
方才的杀戮之气并未消散,他体内的气血翻滚沸腾,她这个时候跑出来,不是自己往上送?而且,他赢了,需要这个女人给他犒赏。
凌无然被他的话简直吓死,尤其那只手抓上腰的时候,整个人几欲炸开。
“吴柄,”她颤着声音喊道,“你说的把他交给我。”
“你……”溥瀚漠恨恨咬牙,撑起来看着这张倔强的脸。
凌无然头枕着软毯,看着上方男人的脸,上面沾着血,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别人的,眼神中的杀戮之气还未散去,并不是那个完全清明的溥瀚漠。
“当啷”,他摘下铁盔,手一挥扔去地上,仍是这样制着她,手里再次蠢蠢欲动。
“阿漠,”凌无然双手捧上男人的脸,“你有没有受伤?我帮你上药好不好?”
外面嘈杂混乱,吆喝声,嚎啕声……
溥瀚漠闭上眼,最终长叹一声,脑袋搭上凌无然的肩头:“凌无然,凌无然,凌无然!”
他叫得咬牙切齿,又带着隐隐的无奈。堂堂北越宏义王,居然连个小丫头都拿不下,只要她说一句话,他就没出息的心软了。
没有办法,他对她真的没有办法了。
溥瀚漠坐起来,随后将凌无然拉起来抱住,渐渐平稳着呼吸。
凌无然心下稍松,也就没再敢乱动,任由他抱着。
“知道我在战场上在想什么?”溥瀚漠开口,大掌扣着女子的后脑,让她枕在自己胸口,“我看见死了那么多人,就想着白白死了太冤,要是回来,我一定把你睡了。”
凌无然浑身僵硬,又不敢多嘴说话。他看见别人死了,自己冤什么?
她偷偷抿了抿唇,也不知道是不是舌尖咬破了,口里有一丝血腥气。想着方才的他,还是心有余悸。蛮子!
“宋家军真的会过来吗?”凌无然生怕身边这人再胡思乱想,小心岔开话题,“下一步咱们怎么做?”
“就算要来,一时半会儿的也过不来。他们仔细,要制定战术,再说路也不好走,万一我在路上设一处伏击呢?”溥瀚漠笑,沾血的手指捏着女子娇细脸颊。
凌无然感受到他胸膛的震动,心道,溥瀚漠看起来粗拉,但是大事上很细,总会往前多想出几步。
“铜门关,你打算攻下来吗?”她又问,总是还想着吴柄的事,这才是她在意的。
溥瀚漠低头,手指托着凌无然的下颌,看进她清灵的眼中:“你跟着我,完全是为了吴柄?”
有在意过他吗?会否担心,他这一战再也回不来?
“吴柄,他在哪儿?”凌无然问,话落的时候,她看见溥瀚漠的眼中闪过落寞。
男人的手松开了她的下颌,随后将她放下,自己坐正身子。
“后面会押过来,我让人抓住了他。”溥瀚漠道,从榻上下来。
他低头,手里开始解着盔甲,夹片发出轻碰的声响。
凌无然一松,浑身的禁锢解除。她坐在榻上,看着男人的背影,知道他为她做了很多,已经不单单是那个盟约缔结。
她又不是木头,自然知道他想什么。
“我帮你。”她从榻上下来,站到溥瀚漠身后,去帮他解着系绳。
正在这时,一个士兵跑到帐外:“启禀主帅,方才路上押送的战俘,跑了一个。”
“跑了?”
凌无然和溥瀚漠相互间看了一眼,一齐走出帐外。
“是,”士兵往后一站,继续道,“当时混乱,他趁人不备,抢过了看守的长枪,将人刺死,后来夺了马匹往西跑了。”
士兵话还没完,凌无然已经先跑了出去,从一名士兵手里抢过马缰,翻身跳上马背,双腿一夹,马便嘶鸣一声跑了出去,动作一气呵成。
溥瀚漠骂了声,赶紧骑马去追。
荒凉的原野上,骏马踩踏着积雪疾驰而过,留下一串凌乱的脚印。
凌无然伏在马背上,寒风擦着她的脸颊,招展着斗篷飞起。
她看着前方,仔细找着地上有无马蹄留下的脚印。不用问,逃掉的俘虏一定是吴柄。那样的贼人,定然看出别人不会杀他,才敢如此。
很快,身后传来马蹄声,凌无然回头,看见溥瀚漠策马追了上来。
他一定是来拦阻她的,她不想被追回去,只能加紧挥着马鞭。跑了一段,她还是被追上了。
“阿然,跟我回去。”溥瀚漠勒马拦下凌无然,挡住了她的去路。
凌无然摇头:“这是我的事,我一定要去做。”
这次放走了吴六,她以后去哪里找他?大哥的仇怎么报?
说话间,她看见了雪地里留下的马蹄印子,一直蔓延去远处,一想,定然是吴柄留下的。
见此,心中更加焦急:“阿漠,前面是宋家的地方了,你别去,我是南渝人,他们应当不会为难我。”
“是吗?”溥瀚漠盯着凌无然,“那你一身的北越打扮,怎么说?”
凌无然无意和他再多说,耽搁一分,那吴柄就会逃得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