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着,眉眼间温柔顺从。
龚拓捏捏她的脸,就着她身旁坐下:“实在闷得话,去院外走走。”
送菜的婆子正好进来,听到这话回了声:“明日上巳节,去拜佛很灵验的,求子求财,好日子。”
无双不说话,脸颊垂下。
龚拓看她,见着女子桃粉色的软颊,似带着几分羞赧,遂笑了声:“去吧,离这不远,半日也就回来了。”
孩子,如果她生了他的孩子,他一定会喜欢的。
无双称是,旁人看不见的眼眸中,闪过悲伤。
夜里,无尽的痴缠难以避免,晚膳积攒的那一点力气,总在一次次的交锋中点点磨尽,最后无奈随波逐流。
次日,三月初三。
无双去了趟大佛寺,过去了整一月,这里风景有了很大变化,不变的是那边的草棚子,仍旧破烂。
婆子不让她乱走,跟着寸步不离。所以从寺里出来,实没有用太长时间。
只是在山门前的时候,碰到了同样来拜佛的胥舒容。
胥舒容的穿戴,不比任何一个京城千金差。当她看见众人相陪的无双时,深藏在心底的妒意到底是露了出来。
她也不是什么愚蠢之人,宋夫人和龚拓的做法,她哪里还猜不出?只是没想到,龚拓的第一个孩子会出自无双。
“别院?”胥舒容笑着问,极力压住眼中凉意,“很久没去过了,母亲信中还念叨那里花多好看。”
无双听人口气,便知是想一起过去。人是表小姐,她自然不能干涉。
“左右无事,我也过去看看。”胥舒容笑着,转而对一个下人道,“回去跟姑母说一声,我去别院两日,届时和无双一起回去。”
无双身边的婆子脸色一沉,可又不敢说什么。
这时,一个八九岁男童跑过来,朝着无双看了眼,脸上脏脏的也不说话。
“过来。”无双朝他招手,自然认出是曹泾,但并不相认。
曹泾也聪明,怯生生过去弯腰行礼:“娘子。”
无双拉过孩子的手,从婆子手里接过点心包,尽数给了他:“回家去吧。”
曹泾抱着点心,撒腿跑回草棚中去了。
旁人都不曾在意,只当无双是可怜孩子,婆子更是唏嘘,这准备做母亲的女人,心肠软得很。只有胥舒容心中凉笑,那臭哄哄的小乞丐,身上别有什么病。
如此,去一趟大佛寺,跟着回来一个胥舒容。
龚拓没说什么,只让人把她安排在较远的房中。无双猜想,龚拓应该是知道胥舒容的心思,毕竟人都有感觉,别人的刻意接近会有感应。
夜里风雨来,门窗关了,隔了一院的花香。
龚拓回屋,带来一身湿气,脸色说不上好看,有些冷。
无双瞧着,估计是胥舒容惹到他,让他心生不悦:“世子,湿衣换下吧。”
她过去帮他,熟练的解开腰封,指尖勾开扣结,这些事情做了足足五年。别人所说的女儿家好时候,她全给了他,现在还要安排着给他留下血脉……
门吱呀一声,婆子端着补药进来,搁在桌上后,夹着托盘退了出去。
无双忍不住皱眉,自从龚拓说准她生子,她便日日喝这补药。大概是怕她之前避子汤喝太多,而影响有孕。
“怕苦?”龚拓外衫大敞着,手一伸从桌上捞起药碗,在嘴边吹了吹,随后亲手喂到无双嘴边。
无双嘴唇一热,苦药味儿钻进鼻子,冲的胃肠难受。她看他,随后慢慢张嘴,喝下。
喝完,龚拓的指肚帮她拭着嘴角,轻笑一声:“以后不用再喝了。”
最初,无双没有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直到她浑身发热,被他带去幔帐间时,才恍然忆起傍晚熬药婆子的话。
她说,养身子是固本,这要想真的怀上孩子,那得是男女双方的契合。
现在她明白了,这药不是之前的补药,而是舒缓身心的,用来增加双方的契合,他想要,她完全放松的去配合。
是啊,药很管用,她几乎没了以前的忍受,来的是酣畅的顺快,攀着他的肩头瑟瑟发抖,给他彻底的接纳。
头下的软枕上,湿润晕开,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
三月初六,阳光好,花红柳绿。
别院南坡上的杏花开得好,一簇簇的拥在枝头,引来蜂蝶飞舞。
树下,龚拓倚着树干,俊脸微扬,枝叶间隙透下的碎光落在他身上。他的手搭在女子的柔肩上,指尖一下下的琢磨。
“再回来,大概是深秋了。”他开口,似乎在想着什么。
无双枕在他的膝上,漂亮的头发垂下,闻言嘴角浅勾:“世子一路顺风,早日归来。”
声音轻柔,恰如此时的暖风,让人觉得舒心。
今日是龚拓启程出使北越的日子。他会前往老虎山,在官道上等待京城来的使团,届时汇合一道北上。
龚拓垂眸,嘴角勾出一个笑,手不由抚上她的腰腹,然后试到她僵了一下:“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就去跟夫人说。”
“是。”无双应下。
风过,花枝摇晃,花瓣如雪般簌簌掉落,萦绕在两人的身旁,落了满地。
郎才女貌,相偎相依,端的是一副美好画面。
这里可以看见整座别院,前方的宽河,起伏的山峦,以及院门外,那几匹等待的骏马。
无双知道,龚拓很快就会离开,而且是半年之久,她和他将在这段时间内彻底断开。她可能会知道他的消息,但是他绝对不会知道她的事情。
“世子,郁清等了很久,时辰不会耽搁吗?”她开口,依旧乖顺的倚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