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橙(96)
逯行之温柔笑道:
“那我会喜不自胜。”
从教室到宿舍的路很短,但他们总能说很多话,过去,现在,未来,都在这短短的五分钟路程里说尽,此后他们每一次会想起高中,总会想到那段路上的星光。
逯行之晚上回去照例是会再打着台灯写作业的,背弓了一天,这时他总会靠在墙上,把蜷缩了一天的肌肉强行舒展。
元司晨晚上也写,只不过题目对他来说太难,他写着写着就忍不住被其他东西吸引,没有手机,他就抠抠书抠抠墙,直到他发现墙上有个手掌大小的洞。
“诶?这怎么有个洞?不会是老鼠洞吧?”
对床的同学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淡淡道:
“那一看就是为了装空调留的洞,但是这个抠碧学校,根本不装空调。”
元司晨笑了两下,还欲吐槽两句,但对方已经继续埋头在台灯刺眼的灯光下了,他只好闭了嘴,对着洞研究起来。
那个洞用废纸堵着,看起来分外脆弱,他手欠,把纸全给扯了下来,竟然发现那个洞是通着隔壁的。
他探着头往洞里看,只是黑漆漆的一片。他抄起笔往洞里戳,想探探虚实。
他以为会是强硬的水泥,结果是软乎乎的东西,伴随而来的还有隐约一声惊呼。
紧接着,一根笔从对面也伸了进来。
元司晨顿时玩性大发,眼疾手快的握住笔头,把笔硬生生从洞里薅了出来。
“咚咚咚——”
对面好像有些生气,敲着墙催他把笔还回去。
元司晨无声狂笑,拿起笔细细端详,忽然觉得特别眼熟。
针管笔头,熟悉的指甲抠的痕迹,这是逯行之的笔!
只有逯行之才会在写题时习惯性的用指甲磨笔杆中端的区域,他的笔大多在中间有块明显的掉漆。
元司晨笑得更厉害了,他想了想,从草稿本上撕下来一角,写上几个大字“哥哥约吗?”。
但转念一想,逯行之可是认得他的字迹。于是把纸片团成团扔掉,转而匆匆画了几笔,塞进笔帽上的夹子,重新塞了回去。
惩罚
那支笔又从洞里探出来,逯行之眼疾手快,立刻抢回来,发现笔夹上塞了一张纸,他取下展开,上面是一幅画。
两个火柴人,一个被另一个单手抵在墙上,攻方嘴里叼着朵花,邪笑着盯住墙上的受,受方比攻方矮了一头,双手捂脸,眼睛挤成了两个大于小于号(><),满脸娇羞。
逯行之皱眉揣摩了半天,感觉自己好像被调戏了,他犹豫地在纸背面回道:
“元司晨?”
元司晨像个等着抓老鼠的猫一样在洞口等了半天,终于等来了回信,打开一看又嫌没劲,怎么这么快就发现了。
他还想再装,把笔换到左手上:
“人家不是哦。小哥哥,你的字真好看,教教人家好不好?”
逯行之再次展开那张皱巴巴的纸,只看了一眼便被气笑了,奋笔疾书:
“你再装一个试试呢?别以为换只手我就认不出来你的字了!”
元司晨还想垂死挣扎,不甘心地写道:
“还是被你发现了啊。对,我是陈平。”
“......五分钟后,厕所见。”
元司晨有些急了,赶紧把写了“不要!”的纸条塞上戳过去,对面却空无一物,显然已经离开了。
完了,惹急了。
元司晨赶紧下床,从包里掏出一包珍藏的违禁品辣条,塞进兜里,若无其事地往厕所去。
走廊的灯已经熄了,元司晨摸索着打开厕所的灯,左看右看却没看到人。
没来?不会只有自己当真了吧。
元司晨看了一圈,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刚打算走,只听见后面吱呀一声,他慌忙回头。
逯行之站在隔间里,戏谑地看着他:
“你大半夜挺闲啊,还画漫画。”
元司晨挪开视线:
“画什么漫画?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那我帮你回忆回忆。”
逯行之步步紧逼,直把他抵到洗手台旁边的墙上,学着画里的样子,单手撑在他身侧,直盯着他眼睛:
“某人画了幅画,大概就是现在这么个形式,你知道是谁不?”
说话时,逯行之贴着他耳朵,气息从唇齿间喷出,带着薄荷味牙膏的味道,吹的元司晨耳朵和心里都痒痒的。
元司晨咬咬牙,把耳朵这处薄弱躲过去,直视着逯行之,若无其事:
“不知道啊,陈平吧。”
逯行之挑眉,嘴角含笑,左手却一点不客气地缚住元司晨的手腕:
“再说一遍,谁?”
元司晨轻轻挣了一下,发现他的力气比自己想象中大得多,但他也不打算挣开:
“不是陈平啊,那是吴晓?”
话音刚落,逯行之就冲着他眼下敏感的肌肤结结实实弹了一下:
“谁?”
“不不不,不是吴晓,是...是蒋泽宇。”
手腕被攥得更紧,这次弹的是锁骨,他用的力气挺大,留下淡淡的一片红痕。
“到底是谁?”
“嘶...怪疼的,可能是我下铺吧,他美术生......啊——”
这次是肚脐,元司晨疼的缩起了背。
逯行之看着他痛苦的神色,嘴角的笑意更深,心里泛起一阵不可抑制的愉悦感:
“接着说。”
“猜不到啊,反正不是我——别打了!”
小腹骤然产生的疼痛感几乎让元司晨跺脚,他抬起头,吸着冷气连声道:
“我我我!我画的!你满意了吧?”
逯行之“啧”了一声,似乎很是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