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何故谋反(11)
杨公子竟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
花寅也不废话,上去提着大哥,气冲冲地走出歌楼,回家慢慢算账。
走过满街看热闹的人群,到了家里,小弟的酒也醒了,见大哥如此,知道自己误事,怕被二姐打骂,自己去院子看小猪崽,只恨自己不能如阵清风化去了。
原来花寅走后,花酉谨遵二姐的命令,好好看着大哥。那花巳赌心起了,知道小弟最是没有心眼的,便发誓再也不去歌楼寻欢作乐了,和他一道喂了半个时辰的小猪。
花酉便以为大哥悔过自新,也放松了警惕。
花巳见时机成熟,便说:“园子里还开了些槐花,不如拿来泡酒喝,可以凉血祛热,正好捱过这燥暑时光。”
小弟听了,便去收拾槐花,花巳搬出青铜爵来煮酒。
不一会儿,酒香醇厚,花巳便劝酒。
花酉忙推过大哥的酒盏:“姐姐不许我吃酒的。”
“不碍事的,这是煮过的槐花酒,哪里还有酒性,快喝一杯去去暑,看你额间满是汗,小心热毒内壅,生出大疮来。”
花酉最怕身上长那些疮啊疖啊,听大哥这么一说,也就连忙喝了一盅,跑到屋内荫凉的地方躺着,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花巳满心欢喜,小弟不胜酒力,沾点就要睡好几个时辰的,去屋内抱了床被子给他盖上肚皮,便搜罗片刻,所有值钱的都搬去长歌楼了。
花寅知道事情的原委,大怒而骂:“竟然如此不知悔改,如今只能把你锁在屋内,哪里也不许去。”
花巳哪里肯,苦苦央求道:“好妹妹,再给我些钱,下一把,下一把,只要一把我就能全部赢回来!”
花寅见他形容憔悴,双眼凹陷,目中无神,心中骇然,她了解大哥,虽然贪生怕死,然本性并不坏,怎么才来几个月,就变成这副模样?又是着急又是生气,更是无可奈何。
花巳见她没有反应,便掣出宝剑,大喊一声:“若是不给我,便杀了我,当没有我这哥哥就是。”
花寅哪里想到这出,情急之下将他一脚踹开,把剑夺了过来,气得说不出一句话,只紧握着那宝剑,喉哽眼红,满腔炽热。
花巳狼狈滚出,更是愤恨,看自家妹妹如看仇人,下定了决心,便跑出去了。
花酉乱得六神无主,连忙问姐姐该怎么办。
“让他走,被打死了才知道回来的。”花寅将那剑扔在地上,瞥到园子栅栏里那几只粉嫩嫩的猪,想到那两个姓董的,气不打一处来,径直朝那栅栏走去。
花酉知道姐姐是冲着他的猪崽去的,连忙跪下来死抱着大腿,哭道:“姐啊!如今银钱也没了,就指望这几只猪过年吶!”
花寅发狠甩了几下没甩开,万般无奈,只得道:“放开我罢,不动你的猪。”
花酉这才放手,想了想,又出去寻大哥了。
花寅独自一人坐在树下,抬头可见夏蚊成群,咬的手腕上尽是红点也没有反应。心中悲戚不已,想这京城富丽堂皇,实则是污泥臭沟,正常人进来染一染都烂了。
如今搏得如此功名,却整日游手好闲,无事可做,实在是郁郁不得志。大哥又着了魔一般,还不知怎样斩断他的魔念呢!
直到深夜,听见府外两个人的嬉笑声,仔细听来,正是大哥和小弟的。
不知二人又惹出什么祸端来,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花巳得权埋祸根董瑛一试花将鸣
这日半夜又下起了小雨,雨水打在青瓦片上,沿着瓦当落下来,屋外顿时拉上了一条珠帘。
花寅披衣起身,挑灯出去看,只见几只乌鸦从檐下飞远了,远处两道身影慢慢走近,原是大哥托着酒罐子,在小弟的搀扶下晃晃悠悠地回来了。
她见大哥这憔悴模样,心里担忧,便要一把将酒罐子夺来,哪里想到手伸过去只抓到了一阵清风,还未及反应,便听见乌鸦又叫了几声,大哥朝黑暗里走去。
凭她怎么大喊大哥的名字,也换不来一声回头。
她急出一声冷汗,慌忙追上去,不想一脚踩空,前方竟是万丈悬崖,眼看就要粉身碎骨,她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仍坐在院子里的槐树下,夕阳才将将落下,余晖还被白云绞缠着,天未黑尽。
想到那个怪梦,自悔不该意气用事,当速速把大哥从悬崖边拉回来才是。
正要出门,迎面撞上垂头丧气的小弟,忙问:“你大哥呢?”
“俺正要去那楼里把他叫回来,哪里想到董瑛借了他些钱,赢了几局,大哥兴高采烈,怎么也不听劝,又赌,结果不出所料,全输了,还欠董瑛三千两银子呢。”
“你怎么不把他绑回来?”
“俺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大哥以死相逼,说什么再没脸来见姐姐了,宁可死在外面也不回来。”
“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不再赌也就是了,到底是一家人,哪里就恩断义绝了呢?”
花寅又与小弟去寻,只是这回在长歌楼中找不到身影,两人对视一眼,又去寻遍京城的烟花巷陌,也不曾寻到。
直到三更人定时,两人才悻悻然回府。
“姐姐不必担忧,大哥为人好面子,要强的很,等他气过头了就回来了说不定。还是早些歇息罢,明日卯时还要上朝呢。”
花寅听了他的话,心中稍微宽慰些,便去歇息了。
次日清晨,是个阴天。天子难得上朝,高坐龙椅,她并未抬头直视,故看不清楚他的面容。
今日所议之事,乃是七日后的庆典。又要祭祀先祖,又要为天下祈福,十分隆重,董瑛与诸大臣商议如何安排大礼,银钱花销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