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西垂眸分辨了一下菌种,见不是什么毒品种后,悄悄放下心来,点头夸她:“对,还是红菇,这种成色的红菇还挺稀有的,市面上价格很高,晒干了一斤能卖到两三千。”
“真的假的!”这可把李佳舒得意坏了,“你怎么知道!”
岑西毫不避讳地坦诚道:“我小时候就是在山里长大的嘛,缺钱花,每到红菇生长的季节就会到山上去找一点来卖。”
“竞争还挺激烈的,因为价格高产量又少嘛,村里的大人都是连夜摸黑到山上抢的,不熟悉路还不容易摘到,累了就往坟墓边一躺,天亮再下山。”
胆子还没针眼大的李佳舒瞬间睁圆了眼:“为什么要睡坟边啊,别的地方不能睡吗……”
“别的地方更脏,山土泥泞,杂草比人还高,坟墓大多有家属定期清扫,相对来说是山上最干净的地方。”
“啊……那倒也是。”李佳舒感叹,“挣钱真不容易。”
她又瞥了眼岑西背上那满满一箩筐食材:“难怪你能找这么多,我们晚餐不愁啦,真厉害。”
“你找的菇当汤底也很鲜噢。”岑西笑眯眯地接过她手里的菇,替她放进背篓里。
两人继续开开心心地往另条还没找过的路走去。
严序跟在不远处,忍不住吐槽李佳舒:“大惊小怪这习惯,她从小到大就没变过!”
周承诀在边上事不关己扯了扯唇角:“我看你也挺大惊小怪。”
“我那叫大惊小怪?”严序不同意地为自己辩解道,“这可是在山里,哪怕是景区,也是深山老林,会遇上什么事,谁都说不准,这货又从小娇生惯养的,蚊子扎她两包都能哭半宿……”
“哭呗,哭怎么了,她哭两声你能少块肉?瞎操心。”周承诀不以为意道。
少年话音刚落,前方不远处又传来声尖叫。
这音色显然和刚才李佳舒的不太一样,一听便知道出自岑西。
严序还没来得及反应,周承诀眨眼的功夫已经将他撇下五米远。
距离两人只有不到三米时,岑西庆幸的声音再次传来:“找到了找到了,没丢多远,不过还好你没一脚直接踩下去,完好无损!”
女孩弯腰从地上捡起那朵红色菌菇,重新放回李佳舒空空荡荡的小背篓里。
周承诀脚步尴尬地停在半道上,严序缓缓跟上,不紧不慢走回他身边。
“啧。”严序没多说一个字。
周承诀面无表情瞥他一眼:“……”
“操什么心啊。”严序还是忍不住贱嗖嗖地回了他一句,“大惊小怪。”
周承诀:“……”
“哭呗,哭怎么了。”严序把他刚刚的话,一字不落还了回去。
周承诀:“……”
严序抬手轻拍了拍他肩膀:“咱俩啊,谁也别笑话谁。”
周承诀:“……”
临近晚餐时间,全体成员纷纷归队。
大家把搜罗到的食材和工具等全数交到一块,集中清点了一下,结果发现岑西一个人找到的东西,能抵得上其他所有人的量了。
就连柴火都基本全是岑西一个人捡的。
一群人连连夸赞,毛林浩一个劲感叹,终于也能吃上语文课代表软饭了。
严序坐在烧烤炉子边生火点煤,瞧了眼那边“分赃”的热闹架势,也忍不住朝身旁正摆弄着烤串的周承诀提了一嘴:“该说不说,岑西还真挺厉害的。”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没点本事,都活不到这么大。
周承诀将刷好油料的烤串整整齐齐摆到烤架上,脸色不太好看地低声一句:“厉害什么厉害,就她能耐。”
严序哪听不懂他哥们这话里的意思,打从傍晚岑西捡柴火的时候,没注意被木头上的倒刺扎了一下手指头,冒了两颗小血珠开始,周承诀这脸色就再没好过。
“就手指头扎一个口而已,体检抽血比那个猛多了,不碍事。”严序说完又有些心虚,毕竟这伤不在他身上,他确实没什么立场说,想了想,又补充了句,“我记得补给站有卖创可贴什么的,一会儿过去买点给她?”
“已经让李佳舒给她了。”
行,论操心,他严序肯定是比不上这位哥的。
两人在这边摆弄着烧烤架子,毛林浩时不时从不远处送几盘女生们串好的东西过来放着排队。
两三轮之后,周承诀终于忍无可忍开了口:“能不能别夹带私货?马上把你的几串馒头拿走。”
毛林浩非常委屈:“能不能别歧视馒头……”
“已经替你烤完四个了,这东西既占地方又费时间。”
严序笑得肩膀都在抖,低头扫了眼周承诀烤完放在手边私心多留的一盘肉,端起来递给毛林浩:“去,拿过去给咱语文课代表送过去,将功赎罪。”
周承诀偏头扫了眼,没阻止,默许了。
毛林浩领命十分上道地将东西稳稳当当送到了岑西面前。
再回来时,一边啃馒头一边感叹:“看不出来,诀哥烧烤手艺这么好?闻着都要香死了,刚刚那种还有没有,给我也来两串。”
周承诀现在看见馒头就烦,随口敷衍他:“没了。”
下一秒,少年不经意抬眸,习惯性朝岑西的方向看去时,就见小姑娘拿着那盘他特地给她留的烤串,回过身往他这边看了过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紧张个什么劲,没出息地低下头,拿起手上那把和岑西手里差不多的串,一下塞到毛林浩手中:“吃。”
这突如其来的串让毛林浩受宠若惊:“不是说没了?”
“快点吃,别废话。”周承诀面无表情说完,没等他开口,立刻又补了一句,“别嫁,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