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程启天刚想将人叫住，就听身边的周承诀也略显着急地冲大家开了口：“我陪她一块吧，你们吃就成，先走了。”
一会儿的功夫，走了两个人。
大人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留李佳舒一个人打着哈哈胡乱解释：“噢，我朋友她，平时比较忙，经常要做些兼职补贴生计，所以可能没时间和我们一块吃饭了，周承诀他估计怕她对这边不太熟悉，所以送送她。”
严序父母点了点头，感叹了句：“小小年纪，怪懂事的。”
“刚刚要不是她懂得临时固定的严序那个腿，他估计得疼一路。”李佳舒补充一句。
程启天睨着岑西离开的方向，久久没收回眼神：“她家里父母是做什么的？怎么高中阶段还让小孩子花时间自己出来挣钱。”
李佳舒摇摇头：“很少听她提她爸妈，只知道她爸妈反正对她不是太好，家里条件一般然后又重男轻女什么的吧。”
她也只随口提了句，没再多说。
“这么小年纪，挺难的。”程启天看向李佳舒，“你们做同学的，能帮忙的也可以多帮一帮。”
李佳舒点点头。
严序父母随口提了句：“怪可怜的，年龄和这几个调皮捣蛋的差不多，人家可比你们懂事多了。”
程启天笑笑，替几个孩子说句了话：“他们也挺好的，能闹腾是好事，说明没吃什么苦，我们家那个算起来也差不多这么大了，要是也能像这几个一样成天吵吵嚷嚷的，也挺好的。”
一旁夫妻俩也轻叹了口气：“是啊，要是还在的话，估计也得和阿诀天天吵。”
“我记得你们两家周岁的时候给他俩做抓周，两个小的别的什么也不要，愣是一把攥住对方手腕，谁也不愿意松开。”
程启天点点头，笑笑：“是，她和阿诀俩人谁也不肯放手，都十多年前的事了。”
合作
岑西走得很快, 就连她自己都没搞明白，明明平常接过不少打杂的单子，为此也需要去到各种各样不同的家庭中, 接触数不清的陌生长辈, 大多数时候她都游刃有余，只需要安静话少, 把活干得利落漂亮就好。
可偏偏遇上方才那种情况, 她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她没有办法在没有任何付出的情况下，心安理得接受来自陌生人的好意。
哪怕当初在周承诀家, 她也是因为要替周承诀辅导语文，才勉强说服自己可以留在陆景苑和江阿姨她们一块吃饭。
以这么多年身边亲戚对她的态度来看, 她也不是个容易讨大人喜欢的小孩。
有人一旦稍微对她好一些, 她便会开始思考，自己有什么能给对方，或者有什么事可以为对方做。
想不出来, 就容易心慌，担心本就不太容易得到的好意稍纵即逝。
她没有对长辈撒娇的经验，也不像李佳舒那样, 可可爱爱的好听话信手拈来。
木讷听话顺从，是她唯一熟练的应对方式。
这样强烈的对比之下, 唯有逃离, 能让她短暂忘却尴尬和无措。
周承诀追出去的时候, 岑西那趟电梯门正好合上。
两人错开了几分钟的时间，岑西又走得着急, 等周承诀出了电梯口时, 女孩早已离开医院，不知去向。
其实就连岑西自己也还没想明白, 出了医院之后，到底该去哪里。
她当下只是觉得自己在一群人中是唯一狼狈的那一个，只要能离开就好。
漫无目的地在医院附近的街上走了两圈，从一家大型商场前经过时，注意力不自觉被沿街的麦当劳吸引。
她这会儿没心情觉得饿也并不觉得馋，只是脚步像不听使唤般，眨眼间便朝店内迈了进去。
等到她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坐在了店内。
岑西刚回过神时，还忍不住紧张，这种店并不是她能消费得起的，放在往常，她压根没胆子走进来。
好在很快她便发现，这种店似乎并不需要强制消费，周围有不少人也只是进来坐坐而后很快又离开。
她一个人坐在角落，只要不影响其他人，并不会被店员驱赶，甚至没人会注意到她。
岑西稍稍放下心来，小心翼翼打量一圈周围。
店里大多是家长带着小孩一块来消费，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这和她印象中的样子十分吻合。
哪怕她从没来过，哪怕嘉林压根也没有肯德基麦当劳这种快餐店，可她从小的潜意识里就认为，只有被爸妈疼爱的小孩，才有资格有机会被带来这里。
孩童活泼软萌，家长们眼里满满全是宠溺。
她安安静静地在角落坐了会儿，看着一个接一个和谐友爱的小家庭不断入座，莫名有种偷偷窥探他人幸福生活的错觉。
岑西原本并不觉得馋，可深吸了口气之后，又没来由得觉得这味道似乎还有种久违的熟悉感。
她忍不住悄悄学着别人的样子，掏出手机来，试图进入点单页面找寻一个稍微能负担得起的东西，买下带走。
可偏偏每一样东西的价格都不在她的承受范围内。
她还欠周承诀两千多块钱要还，暂时过不了这么奢侈的生活。
看过就当吃过了，岑西坦然地收起手机，起身离开店内。
收假回到学校没多久，南高很快迎来了一年一度的校运会。
岑西当初一口气报了好多个项目，有几个项目时间还咬得特别紧，除了比赛，她还负责写班里需要投送的广播稿件，校运会第一天她便忙得不可开交。
周承诀原本对这类集体活动半点兴趣都没有，也只不过是为了卖个体委面子，意思性地报了两个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