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林不考听力,嘉林出来的学生也几乎没练过这类题型,但南嘉考。
岑西第一次接触听力考试,便是在入学的摸底考上。
简直措手不及,考得一塌糊涂。
嘉林本地老师的授课口音,和听力考试广播里的标准英伦腔,简直是天差地别。
加上语速过快,还伴随不少连音和习惯性吞词,没那么容易听懂。
岑西在听力这块丢了不少分,再加上南高自主出卷的难度又是省内最高的,打从上了高一之后,她的每场英文考试都没超过一百三,最好的一次就是上回的期中考。
临近期中考的前一周,她几乎将其他所有科目的备考时间,全都挪给了英语,然而还是只考了个128,没能上一百三。
虽说每回都有进步,但也只是一分两分的进步。
拼了命努力却收效甚微,让人多少还是挺气馁的。
情绪向来稳定的岑西难得低落了两天。
她原以为自己藏得还不错,不过周承诀还是看出来了。
看出来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哄。
一个文盲,破天荒地耐着性子把他爸妈给他留的一墙书翻了个遍,又在网上搜了一整夜名言,死记硬背记下几句。
隔天晚上按照惯例去小天台上吃夜宵的时候,先是仿着听力广播的语速和语调,替她将考试原文重新过了两遍,待她全数听懂选对答案之后,再摆出一副信手拈来的样子,熟练地把他偷偷背了好几遍演练了好几回的话淡定地脱口而出:“流水不争先,争的是滔滔不绝。”
岑西写笔记的笔尖顿住,忍不住抬眸看向他。
周承诀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别扭地别开脸,继续一本正经道:“一次两次的得失并不是最重要的,更重要的是保持稳定持久的进步。”
“你还读过《道德经》?”岑西的关注点有些跑偏。
周承诀轻啧了声,伸手掐了把她的脸颊,懒洋洋道:“瞧不起谁呢?”
“你昨晚在网上搜了多久啊?”岑西一针见血。
周承诀:“……”
那会儿南嘉正值盛夏的尾巴,夜里蝉鸣声依旧此起彼伏,大排扇轰隆隆作响,长桌之上,两杯冰镇橙子汽水正冒着气泡。
少年少女相视而坐,岑西忍不住低低笑出声,周承诀也轻扯了扯唇角。
“谢谢你呀。”
周承诀没答她,只伸手探到她头顶不着调地揉了两下。
打那之后,岑西对这门学科的焦虑缓解了不少,觉得慢慢来也挺好,不必太过着急,毕竟距离高考还有两年多的时间,足够她往上再攀一攀。
只是没想到如今因为竞赛门槛,一百三这座大山一下又回到了她面前。
对于那仅有的四个竞赛名额,她没奢望过,但是肯定不能做拖全班后腿的那个人。
因此突破一百三迫在眉睫。
岑西无法避免地再次陷入焦虑当中。
当天中午,她没和李佳舒她们一块去食堂,一个人安静地呆在座位上,双手托在下巴处,捂着耳朵默默背起单词。
严序还没出院回校,没其他人敢喊周承诀一块吃饭,他便也没什么动静,仍旧坐在位置上刷数学卷子。
一份卷子很快写完,他偏头看了眼岑西:“走,去吃饭。”
岑西或许是太过投入,没应声,直到一边手腕被他拉起来,才后知后觉抬眸:“怎么了?”
“带你去吃饭,下课很久了。”他掐了掐她脸蛋。
“你去吧,我不去了。”大考将近,时间紧迫,一分一秒于她而言都相当珍贵。
周承诀知道她是因为这次的考试有了压力,也懂得她想要把握时间的急切,但饭不能不吃,她本来就瘦得没几两重,他不可能让她这么折腾自己。
不过也没再打扰她,一个人起身出了教室。
十来分钟之后,他拎着满满两手吃的回到座位上,将东西往岑西课桌上一放,轻哼一声:“女孩的嘴,骗人的鬼。”
岑西:“?”
“也不知道那天晚上是谁甜滋滋地喊我名字。”他学着她的腔调,“周承诀,以后每天都一起吃饭吧。”
“骗子。”
岑西:“……”
这不是……有点特殊情况嘛……
她确实饿了,这会儿闻到饭菜香,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两声。
周承诀低笑两声,岑西难为情地伸手轻拍了他一下。
后者懒洋洋朝桌上一堆东西抬了抬下巴:“先吃,不差这几分钟。”
岑西没和他倔,听话地把午餐吃了。
期间,周承诀也不知在捣鼓什么,抱着手机敲个不停,一直到她吃完饭,他才将手机往她面前一推。
又是一个没见过的小程序页面。
“已经发你微信上了,用来练英语的,我做的,摸底考之后就开始做了,不过一直在完善,所以没急着发给你。”打从摸底考后发现她英语水平有待提高,周承诀便已经开始着手设计这个软件。
“买了最标准的语音版权,全都收录在这里面了,可以听,可以对话,可以线上刷题,准确率和刷题量有实时刷新的排行榜,每道题都有解析,还配有弹幕功能,也就是说,以后用户多了,每题下面都有学生做完后的评论,可以是吐槽也可以是知识点概括,这种形式能加深对题目的记忆,还挺有意思的。”周承诀说,“现在开发的时间还不长,我只投放到十多个大学做测试,题目下的评论还不是太多,大部分是我写的,不过高一部分的内容已经做得很全面了,我还顺便用大数据给你划了个重点,连刷几天,应付这次考试,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