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岑西忍着笑，看着他拿腔带调，见他装得还挺来劲, 直接来了句：“噢，既然不愿意那就算了，毕竟我也是学法的, 不会随意做出些强迫人的事。”
周承诀微抬了抬眉梢，眼见到手的好事马上要飞, 自然不可能放任不管：“说出来的话还能收回？你们学法的这么不讲信用？”
岑西憋着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 偏偏还不想破功, 也陪着他装出副苦恼失落的样子：“那怎么办嘛……”
“你也别太难过，我替你想想办法。”周承诀思考了半晌, 而后脸不红心不跳地给出了个看似完美的建议, “不如你强迫他吧。”
“……？”
“偶尔强迫一下也没关系，他也不是个爱计较的人。”周承诀继续劝说道。
岑西咬着唇, 憋出一句：“能行吗？”
“你试试啊，不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好。”岑西想到江隔刚刚说的，他忙得连轴转都还抽开身专程开车送自己过来一趟，心下忍不住软了软，索性遂了他的愿，“周承诀。”
“昂？”
“请问我能强迫你今晚和我一起睡吗？”岑西邀请得相当直白。
周承诀脸上的笑意是真压不住了，只能别开眼神往边上望了望：“不太好吧？我是正经人。”
“那偶尔不正经一下也没关系吧？”岑西继续道。
“那……也行吧。”周承诀重新看向她，勉为其难地应了声，“看在你这么渴望的份上。”
“……”
岑西这会儿是真忍不住也不想再忍了，笑意直达眼底。
还没等她让开身，周承诀这个被强迫的人，已经十分主动地自行进门，并反手将门锁上了。
“这么兴奋啊女朋友。”他得了便宜还卖乖，伸手掐了掐她漾着笑容的脸颊，“不就答应和你过个夜，至于笑得这么开心？出息。”
“……”
夜虽已渐深，两人似乎都没有太多睡意。
周承诀把带来的枕头随手往她床上的枕边一放，终于开始四下打量起这个小小的房间。
比起南嘉福利院那个她才刚住过两三个月的宿舍，这里显然多了不少她生活过的痕迹。
零零碎碎的小东西更多一些，布置得也更加温馨，随处可见她亲手做的各色小摆件，书桌上还堆了不少高中阶段的课本作业和草稿纸。
看到这些东西，周承诀忽然觉得心上稍稍有了点安慰。
课本草稿纸这些能卖钱的东西，她都一一留着，还有闲暇时间亲手做些有意思的小玩意，想来这四年多，她过得应该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好在如此。
周承诀东瞧瞧西看看，最后从她桌上顺走了她在常安附中上学时候戴的校牌。
岑西觉得好笑：“你拿这个干嘛呀。”
“没看过你那个时候的样子。”周承诀平静地答。
岑西站在他身侧，闻言也有些说不出话来，无声地挽上他小臂，脑袋贴着他蹭了蹭。
“你明天是不是得赶回南嘉去？”岑西又想起刚才江隔说的话，问他。
“干嘛？这么快就想让我走？”周承诀回过身去轻捏了捏她下巴。
周承诀其实不太愿意和她说自己忙，怕她觉得耽误人，怕她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怕她又偷偷自责愧疚。
岑西没提他工作上的事，只说：“你明天不是还有课？”
“你怎么知道？”周承诀随口问。
“你课表上写的啊。”岑西理所当然道。
“都弄到我课表了？”周承诀对此感到十分满意，“可以，有进步。”
“不是你自己发给我的吗？”岑西茫然地冲他眨了眨眼。
“……”他都忘了是自己主动发的了。
“是有，明天得回去，应该还得起早。”他倒不是真赶回去上课，其实那课表里大半专业课他都提前修完了，还早早和院里一些导师有过合作，有些课只要最后考试成绩能达标就行，而在专业课上考个高分对周承诀来说简直轻而易举，因而少去一两节其实无所谓，主要还是为了忙项目的事。
岑西有些心疼他，说：“那早点睡吧。”
“这么迫不及待了？”周承诀故意逗她。
“……”小姑娘脸皮到底是薄的，没接他这茬，只轻推着人往她的小床边走。
“我的床比较小。”她本意想表达的是，这里条件一般，和望江或者陆景苑那环境肯定没法比，怕他嫌弃，提前打打预防针。
结果周承诀来了一句：“小点正好。”
岑西语文成绩好，阅读理解能力自然是强的，闻言没什么力道地瞪他一眼。
“你睡里边，我怕你掉下来。”岑西这小床是挨着墙摆放的，周承诀自然而然地让她睡到内侧，自己则在外边拦着。
小姑娘动作利落地钻进被窝里，下一秒，似是回想起什么，躺下的动作一顿，不太好意思地回过头看向他：“忘了和你说……我今天晚上没洗澡……”
常安的冬天比南嘉来得还要早些，温度也低得多，加上这所希望小学地处山头，海拔也比城里更高些，环境显然要更冷不少，她早上从望江离开前刚洗过一回澡，又没像周承诀那般被雨水打湿浸透，因而便没有顶着寒冷空气冲澡的打算。
一个人睡倒没什么，可此刻身边多了个人，两人还是刚刚交往没多久的关系，岑西说到底还是个小女生，多少都会担心他介意。
然而她的担心显然是多虑。
周承诀压根不把这当回事，她愿意让他进门，他都谢天谢地，哪还有挑剔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