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杀他时我总下不去手(130)

作者: 后几捞梦 阅读记录

走在前边的迟水虽说许久不曾回来也有了些不适应,但到底是比身后的人们从容些。

她领着几个男子,过了一间间隔开的小屋子,透过牢门似的房门往里望,逼仄的小炕上没瞧着有人,便再往里边走,尽头是到了一无门的黑洞洞处。

迟水顿了顿脚,往前边走去,一面走,一面回头提醒:“是向下的阶梯,十分高,大家仔细脚下。”

她随手取下几个灯笼,传到他们每一人手上。

大家跟着迟水小心地踩到第一层梯子上,不经意间往侧边一看,吃了极大的一惊。

只见弯曲往下的台阶旁,是一个偌大的空地,站在这最高点上,有一种身临悬崖的恐怖感。

四面高高的土墙,左边有一面挂满了鞭子、匕首、短剑等武器,在不明灯光的烘托下,这里宛如一个巨大的刑场。

迟水先碰到地,又开始察看这场地旁四周环绕着的不少小卧房,嘴里给男人们解释:“这是庄子上的比试场,我们在这被筛选被训练,这边住着的都是被选成谢家棋子的人。”

眼尖的她收入一隔间内有人影在动,她猛冲过去,把里边看了个清楚。

迟水偏头,笑道:“找到了。”

男人们闻声加快了速度,但只在这一个小隔间里看见了谢燎琰一人。

不过,十分快的,旁边的门后也露了破绽,都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愉放等人走过去一一看了,细数清人头,谢家逃亡在外的人们皆已在此。

谢燎琰隔着门,他知晓爹娘的谋反败了。

他舔了舔嘴唇,有些恐惧。

“霜儿,我是阿琰啊。”谢燎琰努力平复着心情,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是一如既往地柔情。

把他的话收入了耳朵里,迟水看着眼前这幅景象,只觉好笑。

这是她和烟烟一同住过的那间。谢燎琰正压在她们的被褥上,也如曾经的她们,像最廉价的牲口,被锁在这样狭小又恶劣的牢笼里。

谢家亲手缔造起来的虐人地狱,他们的孩子此刻竟也住了进去。

迟水掏出方才从大汉身上摸出来的钥匙,把门打开后,钥匙被精准抛到了旁边愉放的手上。

往前一步,迟水嘴边吊着笑。

她把自己的剑亮出,一脚就把站起的谢燎琰踹到了地上。

她又即刻便将脚踩在他的胸膛,泛着寒光的剑直指他的喉头。

她的身子站得很直,眼睛往下看着他,语气很淡:“我,叫迟水。”

谢燎琰咬着牙,看见这剑上一只展翅的鹤,正肆力飞向远离他的一群高山。他的目光移到迟水的手腕,在微微晃动的那只镯子,不再是从前谢燎琰送她的荷花镯子了,而是闪着点点黄色的桂花银镯。

他看向迟水的眸子,突然诡异地笑起来。

阴影在他脸上交替,他的声音渗人:“他再不会有人记得了。”

若是他不曾病了

这是迟水离开谢家后,同谢燎琰的第一次重见。

萧鸣涧在门口站着,哪怕见到了迟水把谢燎琰压在脚底下,他还是有些忧心。

他怕迟水对谢燎琰的是恨,是出于没有修成正果的恨,是出于被背叛的恨。若当真如此,那迟水对谢燎琰,怕是还有情。

所幸,他提着胆子在门口目睹了全程,也听了谢燎琰那一句怪话,再听到迟水疑惑地问地上那个:“你疯了?”

萧鸣涧忽然就松下了一点气,甚至有了笑意。

接着便是愉放帮着把谢燎琰绑了,谢燎琰邪笑着一直盯向迟水,迟水回瞪一眼,随之转身。

当他和她的视线触碰,迟水嘴边一下子便带上了笑,并把剑收了,快步走到他身边,将手臂贴上他的时,萧鸣涧彻底地放松下来,再没了对谢燎琰的危机感。

迟水依旧在前边带路,引着大家出到了地面。

谢家的孩子和小妾被绑成一串,人数着实有些多,萧鸣涧便着人去周边的村落借了几辆驴车来,把她们结结实实地绑到车上,一行人骑着马,分散在各辆车的四周,盯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回到皇都城,这样的场面引来了不少百姓的注视,他们跟着车走,险些妨碍了萧鸣涧一行人前行的路。

谢家叛乱的事发生这些日了,有不少皇都城中的百姓议论,皆是在感叹看不出谢家有这样的居心,甚至有人惋惜,有人还发言论说谢家是被人当刀子使了,造反定不是谢家的本意。

迟水也大略地把这些话听了,心里倒佩服起谢家的伪装能力来,在皇都城外与人联手私下里坏了多少家庭和姑娘,他们在京城里倒是人人称赞的钟鼎之家。

这个世间果然是荒谬。

迟水没跟着进大牢,萧鸣涧说地牢晦气,就让她先回了府上。

萧鸣涧等人把谢家的孩子们送进去,王氏看见了谢燎琰,几日来头一次崩溃地抓着牢门,对外哭着求情。

听她嘴里边说着什么“他只是病了,王爷你也是知晓琰儿从前最良善的”,萧鸣涧站到她面前。

他也好奇谢燎琰十七岁那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他曾经的玩伴变成如今的面目全非。

王氏隔着门,攥住了萧鸣涧的衣角,恳求道:“那年他爹找了人来,把他绑了去,说是要让他知道若是没有钱和权,他会成什么样子。我原是不肯,可我也拦不了。他再回到家里来时,浑身都是血,后面就常神志不清,偶尔似从前,但更多的是像现在这般。王爷你放过他吧,他没掺和过家里的事。”

萧鸣涧怔怔地看着眼前哭得糊涂的女人,视线再移到她身后的谢廉安,那男人混在一众姑娘里,正无所谓地闭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