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他时我总下不去手(40)
迟水接过,嗅了嗅花香,眼里和嘴角都是克制不住的笑。
“原谅你了。”
“我的好霜儿果然大量。”
谢燎琰揉了揉迟水的头,迟水笑着往谢燎琰身上靠了靠。
门外,那丫鬟很适时地来报:“霜姑娘,夫人着人来传。”
屋子里头的两个人牵着手推开门,谢燎琰最后替迟水理了理碎发,柔声道别。
迟水随着丫鬟去了,谢燎琰脸上的温度骤降。
屋内散落了一些花瓣,谢燎琰皱眉,嫌恶地踢了踢,喝道:“来人,赶快把这些收拾干净。”
说罢,他便脱了玄色大氅,歪到塌上闭目养神。
王氏屋里,谢知萂正闹,王氏搂她在怀里,一个劲儿地拍背安抚。
迟水到时,王氏刚拿一个上好的翡翠镯子和一根玉簪子打发了谢知萂。
谢知萂哭声渐止,脸上泪痕尚在,端详着那两个宝贝满意地回房了。
她屋子里,那一箱莫名不见的金银珠宝又奇迹一般地出现,丫鬟们总算松一口气。
迟水和谢知萂擦肩而过,后者只顾着手中的玩意,迟水也就放弃了唤她。
转入屋,迟水溜着眼珠子环顾了四周,竟没觉有杀气。
王氏见迟水宝贝似的捧着那几枝梅,便知谢燎琰的事儿应当做到了。
于是,她让服侍的众人下去,独留一个郭妈妈。
迟水立在堂中央,双手环胸,直盯着王氏。
王氏拿手帕子擦擦嘴角的水渍,开口道:“霜姑娘,你猜,今日我们叫你回来是为何?”
迟水的声音冷静:“我原以为你们会埋伏人取我性命,结果,你们倒出乎我意料了。”
王氏笑得肩膀耸了耸,对着郭妈妈说道:“这傻丫头,我们谢家珍视她还来不及呢,怎会想到打打杀杀去了?”
郭妈妈笑了笑,上前一步,离迟水愈近。
她似笑非笑,淡淡说道:“霜姑娘,我们老爷夫人还是想请你继续你的任务。杀了禁北王,你再回来吧。”
迟水眼眸微眯,墨色的眸子里涌动着抵抗的情绪:“如若我说不呢?”
郭妈妈咬了咬牙:“霜姑娘方才也是瞧见了吧?二姑娘为了一箱珠宝哭得这般,若是重回流民的生活,她如何活得下去?至于你,没了我们谢家,身上的蛊毒约莫也会让你生不如死。霜姑娘以为,你能说不吗?”
底下站着的姑娘双手垂下,不经意间就捏断了手中梅花的枝。
“诶,郭妈妈,何必对一个丫头这般威逼?”王氏拉了拉郭妈妈,又对迟水道:“好丫头,琰儿说待你完了此事便娶你,不久便是元日,若是你那时过门,真可谓是让我们谢家双喜临门呀。”
屋内一片寂静,迟水无话可说。
这桩桩件件,皆是禁锢住她的镣铐,她心甘愿之,也无法逃脱之。
迟水拐出谢府的门,绕过谢廉安的轿子,失魂似的往王爷府方向拖着步子。
谢廉安下轿,去王氏屋里,把方才的事一五一十听了个真切。
“夫人,幸而你有远见,收养知萂那丫头时便说得把她培养得离不开咱们谢家才好,如今看来,夫人的计策很是有成效。”
谢廉安夫妇笑着,各自抿了口茶。
王氏拿手帕掩嘴,笑道:“妾身不过也是想让小萂更依赖我们谢家,没想到小萂会对那些宝贝那般上心呢。”
谢廉安笑得脑袋晃了晃,伸手刮刮王氏的鼻尖,说道:“不愧是我爹选的好夫人。”
王氏的手帕遮住半边脸,屋内一时只听得她羞涩明显的笑。
落花人独立
“阿水,你回来了!哪里摘的梅花?漂亮得很!”
迟水迈进王爷府的门,恰好碰上云桃。
“阿水?阿水?”
迟水拿着那几枝梅,失了魂魄似的往前游荡,任由云桃在身旁不断地晃,她都没对云桃的话做任何回应。
在卧房里,迟水取了个长颈瓶,把花给插上后,直愣愣地看了那梅一个下午。
外头的雪丝毫没有歇的意思,暮色袭入卧房,迟水起身,好似做了一个什么很重大的决定,她往厨房去的身影不再摇曳,而是一步一稳。
这萧鸣涧,不得不杀。
只是这王爷府暗里的守备森严,夜间刺杀的路想来是走不通了,既然又得悄无声息,便只能是下毒。
不过,不能是下在饭菜里。
自上次喜丫头把萧鸣渊送的青花茶盏打碎后,萧鸣渊便又着人送了一套新的来。
据迟水观察,萧鸣涧对那套茶盏喜欢得紧,不如就从那茶盏入手。
晨光破晓,雪下了一天一夜仍旧未停,朝霞的雾光里夹杂着雪花,有些迷人眼。
迟水走出门,吸了吸这略寒的气,给自己醒醒神。
她随手捏起一块糕点吃了后,便在府上随性地走走。
晃去厨房看过今日的食材后,她放心地到院子里,想借着赏雪的由头伺机而动。
可怪道的是,今早在府上晃了这样一圈,也没见这萧鸣涧、云桃和愉放主仆三人,连孔妈妈和邹槐的身影也没有瞥见。
而这府上的丫头素来喜欢玩笑,王爷府也通常是笑声充盈,可今早整座府邸竟都静悄悄的,只能听得飞过的鸟叫和窸窸窣窣的扫洒声。
迟水拉住一个丫头,问道:“王爷带着云桃她们出去了?”
丫头张张嘴,仿佛有许多话想说,但择选后,只吐出句:“嗯,他们约莫要去蛮久,迟姑娘今日可少做些饭菜。”
“他们做何事去了?”
丫头看了迟水有几句话的功夫,才说道:“迟姑娘以后总会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