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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星降临(110)

作者: 一池风月 阅读记录

魏子程察觉到朋友话中的敌意:“顾氏和你许氏有合作上的冲突?”

“我被他偷家了。”许野望不悦道。

没多问双方的恩怨,魏子程转问别的问题:“这次你在北都待多长时间?”

“等单位的通知, 随时会走。”许野望顿了顿,“但是我尽量在北都留久些。”

魏子程立即明白对方的意思:“不着急回藏城了,你要多留下来是因为宋镜歌?”

“还能是为了谁。”许野望陈述。

候场的李茵怡上场发言,宋镜歌从后台返回观众席。

礼厅与后台凭由长走廊贯通,是回到席位的必经之道,厅堂侧门的拐角处,许野望迎面朝她走来。

志愿者们聚集于后台,串通的过道余了两位校友,宋镜歌平直的路线改为弧线,向墙边的位置靠了靠。

与许野望即将错身之际,他眸海深深,疼惜与担忧波涛汹涌,挑破了空间内的宁静。

“宋镜歌,高考后骨折,有后遗症的这九年,三千二百多个日夜,你是如何熬过来的?”

台上校友的发言词穿透墙壁,回荡于周围,许野望的问题令宋镜歌愕然止步。

脑内思索着对方获得此消息的源头,她瞬息推倒几种可能性后,他解答了疑虑。

“我听见了你和李茵怡的对话。”许野望补充说明,表示他并非有意窃听,“来学校礼堂后台接朋友电话听到的。”

“想知道我怎么熬下去的,你是想知道我小腿边流血边做康复训练,每天疼哭好几次,是有多疼?”

尽管语气风轻云淡,如同在提及再琐碎不过的小事,宋镜歌道出遭受的经历,她眼睑与眸珠的交汇线,情难自禁地画出殷红。

“还是想知道,在胳膊上动手术取了肌腱,给小腿搭上的新的韧带,腿弯都弯不了的时候有多痛苦?”

点漆的桃花眼蓦地灰暗,许野望的瞳孔地震,侧目紧紧地凝视宋镜歌:“假使我没听到你们说的话,你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

方才因走动而微摇的马面裙静息,银晕的光华呼应冷却后的宋镜歌,垂在裙边的纤指快捷折迭。

即使她未明确答复隐瞒的年限,但答案许野望比谁都要知谙时限,他抿了抿唇继续说。

“在德国留学,一年我只能回两次北都,我尝试找过你,可是你不在北都,也不在南朔舞蹈学院。”

许野望带着认定宋镜歌的执拗,他想靠近她,但介于她先前说过的话,不敢做出这个令对方更加反感的举动。

“我很令你感到反感?你在南朔上大学,从来不回北都。”

没言说是否反感,宋镜歌申明她的大学规划:“高三的校考,我没有报北都舞蹈学院,我的大学生活,原本就不打算在北都度过。”

“森林火灾导致你韧带损伤和小腿骨折,整个高考的暑假,都在病床上度过,犯骨折后遗症的节点,你又次次地硬挨。”

伤筋动骨需要百天左右的恢复期,许野望无法想象宋镜歌怎么独自承受这些,他感觉内脏被刺痛,锋利的针尖反复扎进软肉。

“以及奶奶去世后,在北都和南朔无依无靠,你应该……”

宋镜歌厉声中断,她隐去眼眶里的心酸情绪,拧眉看向许野望:“你应该停止窥探我的生活。”

经年结痂的伤疤被揭开,牵扯出皮肉烙印的旧痕,宋镜歌厌恶窥视的不速之客。

即便是颗赤诚的,关切的心,她将忽如其来的他拒之门外。

“许野望,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和你一样,生来就是天之骄子,人生道路顺顺利利,可以不计后果地去做任何事。”

宋镜歌同许野望存在诸多差距,无论是出身,还是事业方面的升迁之路,机遇和挑战并存于她的人生。

“我做不到,也不可能做到。”

仍觉阵阵顿痛盘旋胸口,罔顾淡漠对待的宋镜歌,许野望不肯放手:“正因为我知道这些,所以宋镜歌,你别再推开我了。”

厅内的宣讲正至精彩部分,物理隔音后的鼓掌声渺小,卷入静谧廊道里的浪潮。

宋镜歌的手部回到自然贴裙的姿态,她的视线再落前方,许野望的话随着失衡的疲惫感裹挟,磨蚀,复砌塑。

“算我求你。”许野望说。

-

宋镜歌回到校友的观众席时,台上李茵怡的发言仍在继续。

她身边空缺的座位衔接了陈哲清,对方持续仰望台上的发言人。

大约估摸出了宋镜歌和许野望的现状,陈哲清未移开眼睛的聚集处。

“宋镜歌,你不喜欢许野望了?”

“不喜欢了。”宋镜歌回应。

对此回答并不意外,陈哲清代由宋镜歌回顾高中:“以前你陷得深,即便清楚许野望给你表白,是因为他与我的竞争心,仍然和他谈恋爱。”

“年少的心动情难自禁。”宋镜歌垂眸,看不出波澜的情感,“人一旦产生羁绊,就要承担的后果。”

“我听我爸说,许野望和他爸关系差,不惜被断掉经济来源,也要搬到外面住。”

以旁人的视角叙述许野望,陈哲清话里有话,让宋镜歌自己掂量。

“后来他大学去国外,终于摆脱了他爸的控制,德国直飞北都往返要二十四个小时,许野望却会回来。”

台上李茵怡的发言到了收尾,宋镜歌跟着众人鼓了鼓掌,她的眉心蹙起:“你记得他被断掉经济来源的时间吗?”

“准确的我不确定,大概是高考前的四个月。”陈哲清说,“高三下学期,二月份那会。”

高考前的四个月,是在宋镜歌高中校考前,是在她因资金不足,而要选择放弃校考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