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星降临(45)

“你们艺考生应该快校考报名了。”许野望先前查阅过相关的讯息，估摸着临近了报考的时间，“你报了哪些学校？”

宋镜歌说出了她报名的大学：“南朔舞蹈学院，东川还有临安的舞院。”

“北都的你没报？”许野望没从对方的口中听到北都这座城市。

“北舞院过几天开放报名窗口。”但是宋镜歌没说她报不报。

虽然听见了一两句争执的对话，许野望转过头注意宋镜歌的脸色变化：“你妈似乎不支持你校考，而且你和她平时的相处，也不太愉快。”

宋镜歌闻言，眸中闪过缕缕哀意，难以知晓她在想什么，思绪随之飘远：“习惯了，这些对于我而言，已经无关紧要了。”

太阳偏西，裤腿上的泥点变干，脏泥用缩小的形态留恋着宋镜歌，许野望的目光从身边人的裤腿，跃动到了她的眉眼。

先前在陵园，宋镜歌与唐婉婷产生了情绪过激的争执，创伤在她的眼眶残余丝丝红线，如今虽已褪色，但下眼睑尚且嫣着粉。

许野望穿了件白色的衬衫，黑色风衣搭在了胳膊上，他曲腰靠近她，眼神里坚贞不渝的真意明心见情，又源源根深于对宋镜歌的温软怜惜。

许野望轻轻唤宋镜歌，淌过耳畔的声响还未延展思绪，霎时，他让她悉数的忧愁和敏感都得到安放。

走神之时，身边的许野望站在了她的面前，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拉回了宋镜歌飘忽的游丝，她抬眸，望进他那双微微隐蔽火光的眸。

金灿灿的柔光不乏炽热，寂静的林场里，鸟雀翩飞，翅膀交迭的声响缠绕着许野望的话语。

那澄澈无比的声音，响彻于宋镜歌的心底，格外清晰。

她听见他说。

“小洛神，以后我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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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等的公交车让宋镜歌赶上了家里的热饭，她从卧室找出感冒药和过敏药服下，之后，在书店给奶奶赵蕙兰看店。

梳理完过程复杂的错题，宋镜歌劳逸结合，拿起了放在绿植旁的手机。

她刷题时，会将手机保持静音，内部的弹窗信息不会打扰她思考题干。

用指纹解锁手机，半小时前，陈哲清给宋镜歌发送了三条消息。

宋镜歌时不时会找陈哲清请教错题，他们的微信是高二的时候加上的，她点进聊天框查看文字内容。

陈哲清：［宋镜歌，你现在有空吗？］

陈哲清：［你在忙吗？］

陈哲清：［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见陈哲清有事找她，宋镜歌打开输入法回复。

宋镜歌：［有事你直接说。］

对面的聊天用户秒回了宋镜歌，显然等消息期间没忘记看手机。

陈哲清：［这件事当面说比较好，我们在人民公园的大门前见。］

宋镜歌：［你稍等，我一会就来。］

合上错题本，宋镜歌向赵蕙兰说明了自己的去向，让奶奶接续看店。

楼外已是傍晚，赵蕙兰担心宋镜歌着凉，告诉她穿上外套再出门。

乘坐小区的电梯到达第一层，宋镜歌刚出单元楼，看到了靠在出门扶手上的许野望。

他的个子高，又生了张五官俊朗的浓颜脸，薄薄的眼皮往下压的时候，具有天然的威严与不可侵犯。

宋镜歌还没问许野望为何会手在此处，他先打听了她出门的原因。

许野望并不意外宋镜歌会出现在这里，只是脸上的神色有些难言的微妙：“你要去哪？”

“我去见个人。”宋镜歌将手插进的衣兜，没具体说出对方的姓名。

但不用宋镜歌明说，许野望也知道她要去见谁，他望着宋镜歌，眸底的情感晦涩不明：“一定要去见他吗？”

“都是同班同学，总不能放别人鸽子吧。”宋镜歌说完，便抬脚下单元楼门前的台阶。

傍晚的霞光为许野望镶嵌了柔和温暖的光晕，小区居民楼入口处的风吹拂，撩起他的发。

楼层与平地连接了五个台阶，宋镜歌下了一个台阶，许野望站在阶梯的最下方，他突然笑得粲然，开口问她。

“宋镜歌，不然我们试试。”

“试什么？”

“谈恋爱。”

顿时忘记下楼的宋镜歌瞬息宕机，七彩琉璃的烟花在脑内炸开，她曾幻想了数次的场景，如今身临其境地感受着。

而许野望凝视她的眼神炽热，唇角的笑意蔓延，比彼时的火烧云还要光彩溢目。

宋镜歌想，应该如何形容许野望此刻看向她的眼神。

像是剖开焚烧殆尽的月，亲眼目睹内里的熔火，不能平息的海底沟壑，幽而灼，亦似蝴蝶的翅膀化为了灰烬，却又被暖池的春水漾开。

而后，这烫人的景又作模糊的岛屿川，或者是软绵绵的温柔刀，划在心尖尖，释漫出满盈的，赴汤蹈火的欲。

听见许野望向她告白，宋镜歌感觉脸颊有点烧，她剧烈的心跳好像下一秒，就要跳脱身体的自觉调节。

难以相信自己的听觉，被表白者迟迟没有回答，严重怀疑是自己听错了，许野望在她震惊的目光里，再次告诉宋镜歌。

“我想和你谈，宋镜歌。”许野望说。

宋镜歌知道，许野望此刻看着的眼神灼热，一定在悄然地发生着变化，他黑曜调的眸子里熏烫了瑰丽暮色，在眸海里澎湃翻涌。

垂下眸岸避开他的目光，她轻垂的睫羽下眸光微闪，心底深处的某些无法自控的喜欢冒头，正在肆意翻涌叫嚣。

大抵是由于天际的晚暮欲颓，却又燃烧得滚烫。

许野望出其不意的告白，落入宋镜歌的耳朵里，更像是场共赴情爱盛情邀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