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星降临(68)

宋镜歌：[今天的伤口有没有涂药？]

对方发来了一张现拍的照片，伤痕上涂抹了白色的药物，后面配了一个三秒的语音。

提问者点击语音，白色条框旁的红点消失。

车厢内噪音嘈杂，宋镜歌戴了蓝牙耳机，听清了许野望发送的语音内容。

熟悉的回应音愉悦地摇着尾巴，水汽浸润过的声波扩至耳蜗，仿佛羽毛点过春天的湖泊。

“谨遵女朋友的嘱咐。”许野望说。

宋镜歌：［药效过了之后，你还得涂两次药。］

许野望：［我好好上药，有什么奖励？］

抹药者要讨点甜头吃，宋镜歌把问题推回给了许野望。

宋镜歌：［你想要哪种奖励？］

索要奖励者没有立刻回答她，聊天账号的昵称也未变成即时的输入中。

寻思许野望在斟量要何种奖励，宋镜歌息屏手机，拿出空水杯去列车的另端打水。

水杯底部碰触车厢桌的瞬间，她手机的锁屏亮起，弹窗出了他的消息提示。

许野望：［和你约会。］

聊天的最后，宋镜歌答应了许野望，前提为约会的时间在校考后。

同北都这座北方城市一样，临安与东川的地理方位都属于北方，区间距离比去南朔的路途短，宋镜歌前往两地的车票买的是高铁票。

而东川至南朔的路程，她买了便宜许多的火车票。

坐高铁时，宋镜歌可以把行李箱放在座椅前，换成到火车后，需将行李抬放到座位上方的置物架。

行李的分量不轻，对坐的热心大叔帮她把行李举起抬放。

远行者表达感谢后，这位大叔和宋镜歌闲聊了起来：“小姑娘，你坐到哪一站下？”

“南朔。”宋镜歌道。

“终点站才下车，年轻就是好啊，趁着青春去四处走走，看看我们祖国的大好河山。”

大叔的长相不像北方人，他瘪嘴的普通话里掺杂着方言，羡慕着高中生的青春的活力。

“听你口音不像是南朔的，你是哪的人？”

“我是北都人。”宋镜歌扭开水杯的瓶盖，喝了口列车上的热水。

“北都也是个好地方，想当年我北上找工作，去北都北漂。”

听到北都的地名，大叔的眼睛亮了亮，他侃侃而谈，开始回忆起自己当年的往事。

“你是不知道，北都当时的房价吶，消费吶，压根就没现在这样高，你们这一辈是没生活在我那个年代……”

约么讲述了五分钟的，他在北都大起大落，再落，又落的经历，大叔问起宋镜歌前去南朔的原因。

“小姑娘，你是去南朔旅游吗？”

“不是，我去南朔参加考试。”宋镜歌把水杯放回了背包。

大叔不了解艺术生的校考：“你考啥试啊，要大老远地从北都到南朔考。”

“艺术生的校考。”宋镜歌说，“大学自主招生的考试。”

“你自己一个人到南朔去考试，家里人还放心得下。”

对艺术生的校考不知所以，好心的大叔希望宋镜歌考试顺利。

“虽然还是不知道你说的校考，但我要鼓励你考试加油。”

谈起离开北都，远去南朔参加校考，陌生人有意无意的鼓励令宋镜歌动容。

对比向自己痛诬丑诋的母亲，她的耳边恰若又听见了唐婉婷的恶毒诅咒。

唐婉婷说，宋镜歌根本就不是学舞蹈的命。

年少者不会因冷嘲热讽而受挫，她偏要证明给母亲看，自己就是学跳舞的料。

“我会加油的。”宋镜歌轻笑着点头，向旅途中的过客回馈祝福，“希望叔叔您的事业，能快速迎来又一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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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镜歌离开北都的第四天，北大附中公布了获得保送资格的学生名单。

高三年级第一许野望的姓名，预料之中地荣登公示榜。

近来宋镜歌参加校考，为了不给考试者施压以及扰乱计划，忽略对方出行时的聊天，许野望都尽可能地不去找她。

于是，和许野望在学校食堂吃饭的魏子程，看着对面的茶饭不思者，没有半点保送成功的欢悦。

“泪痣仙女请了一周的假，算上今天还有四天，你马上能见到她了。”

低头看了眼自己即将见底的午饭，魏子程又瞄了眼对面只动了两口的饭菜，督促许野望快点吃饭。

“你不吃饭，饿到了，泪痣仙女回来又得心疼你。”

许野望没动筷：“魏子程，你说……”

停止咀嚼食物的动作，魏子程集中精力听许野望接下来的话。

许野望抓住了吃饭的重点，但没有完全抓住：“宋镜歌在外省，她有没有好好吃饭？”

对方说完后半句，魏子程无语地沉默了几秒，他借用排比的修辞手法，对许野望的姓名有感而发。

“我们望哥名字里面的望，不仅是望尘莫及的望，还是望妻石的望，望穿秋水的望，望眼欲穿的望。”

肯动筷的许野望认可了朋友的说法，并精准吐槽魏子程：“这文采你用在语文的作文上，不至于八百字都凑不够。”

“考试的作文和平时说话差别大了。”

魏子程熟悉许野望的性格，知道他对未来早已做好了预设。

“学校公示了保送大学的同学名单，望哥你榜上有名，后面不用参加考试了，空出来的时间你做了哪些安排？”

“考雅思托福，看航天动力学的专业书。”许野望吃了几口午饭。

“雅思和托福的基本是要去国外留学的，望哥，你已经在保送的名单里面了，为什么还要学雅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