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载曜（又名：衣锦还乡后）(39)

沐曦放慢了脚步。

在这里聊天挺好，好像没有人会打扰。

“小曦，”谨晨转过头看着沐曦，又重复了一句，“小心……”

“小声点，”沐曦的脸缓缓地向着谨晨的耳边贴近，在这逼仄的空间里，用着几不可闻的气音说，“晨晨，这里挺好，风也不大，想在这里聊一会儿吗？”

听见你爹的脚步声还能赶快跑。

沐曦感觉到攥住自己胳膊的那只手收紧了一些，手的主人深吸一口气，又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曦曦……到屋里吧，我怕你冷。”

“是有点冷。”沐曦后退了一点。

两人又转了个弯，来到了谨晨所说的“屋子”。

推开屋子的门之后，定住的人换成了沐曦。

小房间里简简单单地摆放着一个浴桶。浴桶旁边的墙上挂着一个灰白相间的大毛巾。

沐曦终于知道谨晨所说的他刚才待的地方，是哪里了。

谨晨的面色带着尴尬，推着一个小板凳到沐曦跟前：“曦曦，你坐。”

这场面……

沐曦在板凳上坐了下来。他觉得自己还是见世面见少了。

“谨晨，还没洗完？”有人喊了起来。

是萧启明。

沐曦忙哗啦哗啦地撩起了水。

谨晨这边回答着：“重新洗一遍！你们先休息，别管我！”

萧启明回屋了。

一时间，双簧二人组四目相对，默默无言。

时隔多年，还是这么默契。

而处境，似乎还跟四年多以前一样。

你有男朋友了吗？

这整间“屋”里没什么适合坐的地方，只有一个用途不明的小板凳。

沐曦坐在板凳上，仰头看向谨晨。

谨晨也低头看着他。

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沐曦起身的瞬间，谨晨同时也蹲了下来。

他们就这样不约而同地在半道上停了下来。

像两只随时要斗架互啄的公鸡。

好在，最后两人都很默契地站起了身。

又互盯了一会儿，谨晨率先败下阵来，把目光移到了沐曦的毛线帽上。

这顶毛线帽不算厚，但是手感很好，没有毛线球，只有个小尖尖，沐曦当时觉得好玩，就顺手买了下来。

现在看来，谨晨也看中了它。

沐曦看他一直盯着帽尖尖，就把帽子取了下来递了过去：“晨晨，给。”

“嗯？”谨晨终于不盯帽尖尖了，他不解地问，“你不戴了？”

“送给你了。”沐曦说。

谨晨接过毛线帽，开始揪它。

“你戴着挺好看，等会儿出门再戴上。”他说。

沐曦：……

为什么是“等会儿”？还没说两句，就想到要送我出门了对吧？

沐曦不知道时隔多日，怎么谨晨老说一些自己不爱听的话了，而自己也似乎变得小气了许多。

但很快，他就原谅了谨晨。

他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不走的话难道还能整晚呆在这个小屋里吗？

沐曦继续安静地看着谨晨。

相比几年前，谨晨的脸部轮廓更分明了。

在夏季，谨晨的肤色是小麦色的，到了秋冬季节，肤色又会变得浅很多，不变的是他凌厉的眼型，不失温柔的眼神，和高挺的鼻梁下，依旧分明的唇线。

谨晨感受着他移动的视线，嘴唇轻轻张了一下。

沐曦移开了目光。

“还冷吗？”谨晨问。

“冷 。”沐曦又看向他。

谨晨却移开了目光，不但移开了目光，他人还走了。

“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倒热水。”谨晨说完就拿着毛线帽逃了出去，留沐曦一个人和一个大浴桶，还有一个大毛巾和一面大镜子。

沐曦照着镜子拨了一下头发，发型有一点点乱，但是不丑。

有一小撮头发被毛线帽挤到了额头上，弯成了一个小圈，透着点无辜。

照完镜子，沐曦打量着这个小房间。

不是洗手间，只是浴间。

大木桶里的水已经凉了。

墙上的毛巾比较新，小小的毛线圈都还是立着的，看起来毛茸茸的。

沐曦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碰了碰，闻到了一丝淡淡的皂香。

他想，如果这个时候被人瞧见，肯定把自己当变态。

手指还没撤回，他感到后背一凉，有冷风灌了进来。

沐曦转回身。

谨晨正捧着一个玻璃水杯，愣在门口。

很快，沐曦脸上的神色由心虚转为淡定。

我就摸了，怎么地吧？你打我啊。

打是肯定不会打的，谨晨走过来，把水杯递给沐曦：“抱着暖暖手。”

沐曦接过水杯慢慢喝着，玻璃杯有着温柔的触感，摸起来又暖暖的。

沐曦只觉得心里慰贴了不少。

谨晨没事干，为缓解尴尬，把毛线帽摸了出来。

沐曦想问，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可谨晨过得怎么样，他大概猜得出来，刚开始，他总是向南瓜打听谨晨的情况。

后来，他越来越沉默。南瓜也默契地没再提起，除非谨晨家里有什么大的变化。

他想，自己的情况，谨晨肯定也问过。

沐曦看着谨晨，不知道该问哪个方面的问题才更好一些。

“曦曦，你现在没有男朋友吧？”谨晨看了他一眼，又继续摸起了毛线帽。

沐曦本想说“我没有”，可话从嘴里出来却变成了：“你希望我有男朋友吗？”

该回去了

“曦曦……”谨晨的眼中闪过着一丝痛苦，似乎有很多话想要倾诉，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沐曦顿时就心软了，他轻声问：“晨晨，你现在过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