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名贵,但极好养活,能长长久久陪着你。”
那株花儿果然陪了她很久。
可惜将军没有再来,他似乎已经死了,毕竟军士的最高信仰是为国捐躯,他誓死效忠的国已经没了,他自然没有活着的必要。
可她想活着。
她拼命拼命想活着,她已经拿到了她的印章,她已经知道自己是谁——大秦帝姬,公主鹤华,秦始皇最为宠爱的小女儿。
“唔,朕的小十一果然长大了,快要有朕的佩剑高了。”
“好看,小十一今日也甚好看。”
“不可再吃点心。”
“唔,蒙毅长你太多,王离性情跳脱,其他儿郎更是不值一提。”
“小十一,且再陪阿父几年。”
“小十一,朕怕是等不到你风光出嫁那一日了。”
“蒙毅……还未回?”
“小十一,叫你大兄……继承皇位。”
“阿父!”
“公主,不可哭,您若是哭了,陛下崩天的事情便再也瞒不住了!”
“公主,为了江山社稷,为了陛下,您千万不能哭!”
“公主,您放心,召长公子回咸阳的诏令已经发出了,长公子很快便能回来了。”
“只是边疆与咸阳千里之遥,长公子哪能说回就回?纵是快马加鞭,也需半月才能抵达咸阳。”
“可是眼下天气正热,若再不发丧,陛下的龙体便彻底腐烂了。”
“公主,您的药——”
“鹤华公主,您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胡亥公子登基是大势不可逆,您以为凭您一张嘴,就能改变这个事实?”
“蒙恬蒙毅?”
“呵,我的小公主哟,您在做什么美梦?”
“他们当然是已经死了。”
“不止他们,还有您心心念念的长公子,他死得更早,早在陛下崩逝的时候,他便已经服毒自裁了。”
“鹤华公主,老奴劝您还是消停会儿。”
“公子扶苏死了,公子高也死了,而今能登基为帝的,只有胡亥公子一人。”
“鹤华公主,谁不知您与长公子交往过密?”
“为了长公子,您未必做不出篡改陛下遗诏之事!”
“众公卿大臣,你们是信一个疯疯癫癫的公主之话,还是信陛下的遗诏与遗命?!”
“行刑——”
女人陡然睁开眼。
手机在这一刻疯狂叫起来。
女人扶着床坐起身,抓起手机接通电话,“你好。”
“贺教授,您怎么还没过来呢?”
“您快过来吧!小王总已经等您一个多小时了!”
“您要是再不来,咱们的合同怕是要泡汤了!”
“现在?”
女人抬腕看了下时间,时间指向一点半,“约的时间不是两点半吗?”
“……那位小祖宗今天不迟到,突然改提前了!”
“您快过去吧,不能让他再等了!”
“好的,我现在过去。”
女人挂了电话,换上衣服,拿起门口新摆放的花束,直奔工作室而去。
工作室离得很近。
十分钟后,她来到工作室,尚未敲响房门,就听到里面响起极为不耐烦的声音——
“你们的贺教授比国家zl还忙?”
“有这样让人等人的吗?”
“看看时间,这都几点了?快两点了!”
“我约的是几点?是12点!”
“从来只有别人等我,今天倒是新鲜——”
“打扰一下。”
女人推门而入,“小王总?我这里接到的通知是——”
女人声音戛然而止。
她看到一张极为熟悉的脸。
“你有没有一点时间观念?”
“你——”
男人回头,声音微微一顿,暴躁的声音陡然变调,“贺……教授?”
似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男人摘下自己的墨镜,瞧了又瞧女人的脸,“咱俩是不是在哪见过?”
“……咳。”
另一个男人曲拳轻咳,手肘撞了下小王总,提醒他不要把花花公子那套带到工作中,“王总,您的话有些老套。”
“别闹,一点不老套。”
小王总看了又看从门口走进来的女人,“真的很面熟。”
“哎,贺教授,你之前出过国吗?”
小王总问,“有没有在国外研修过?”
“没有。”
女人收回视线,声色淡淡,“我一直在这儿,哪也没去过。”
“那就怪了。”
小王总摸着下巴,围着女人走了一圈,“可我瞧着你真的很面熟,不止见过的那种面熟。”
女人推开房门,“小王总,您现在要下墓吗?”
“……下吧。”
再问下去多少有点性骚扰嫌疑,小王总勉为其难点点头。
守在门外的实习生送上几束花。
“哟,你们挺新奇,下墓还带花儿?”
花很劣质,小王总十分嫌弃,随手扔到助理怀里。
“不带花容易出事。”
女人声色淡淡。
“真的假的?”
“您可以当成是假的。”
“……”
“那什么,花给我。”
小王总捏着鼻子接过花儿。
女人领着几人来到墓室。
得知金主爸爸要来,墓室已被人提前清理,打上灯,再摆上花儿,阴森恐怖的氛围淡了很多,可尽管如此,小王总依旧感觉不太舒服,地下墓室的通风系统明明做得很好,但他却感觉喘不过气,像是被人扼住了脖子一般,让人难受得想掉泪。
“停,我先出去缓缓。”
小王总大口大口喘着气,“陈秘,你跟着贺教授继续走。反正这件事是你负责,你知道怎么回事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