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长姐替嫁以后(195)

林未浅这话并非是一早准备好的, 而是她听出了刚才林柯程话里真实的担忧，也就是说他的确在担心元鸷会伤害林未清。

可元鸷回京特意将林未清带回，并且以王妃的身份公之于众人，他为何还要害怕元鸷因替嫁的事发怒？

她这话无意识地试探了下，林柯程果真脸色微变，略显浑浊的眼中带着明显的不耐以及……不安。

他见林未浅盯着他看，怒道：“你既选择离开鄞州，那林家和鄞王的事就与你无关，你给我速速滚出林家！”

林未浅看他这个模样，心里有了数，对今日来此的目的更有了几分把握。

她看着他，不紧不慢道：“林大人方才还要我记得谁是我的爹，怎么转眼竟要赶我出家门，难道您就不好奇我今日过来是为了什么吗？”

林柯程对她如今的情况显然一无所知，想来他没有问林未清，林未清也不曾主动提及什么，自然他也不知林未清曾暗中打探当年的事。

“你还能是因为什么，自己一个人在外头过不下去了，想回来求我们帮忙？”林柯程的语气里带着不屑还有轻视。

这便是他真正的面目。

林未浅清清楚楚地看着，觉得过去的漠视反而对他是一种美化，他真实的样子只会更令人作呕。

林未浅轻扯了扯嘴角，刚要说什么，门内忽然走出来一个身影。

“老爷，你在外面吵什么……”

于月姣披着厚厚的外衣，缓步从暗处走出，话还没说完，视线便扫到了门外站着的二人。她脸色一变，快步走到林柯程身边，问道：“她怎么回来了？”

说着她又注意到寒露，眉头一皱：“寒露，你这段时间去哪儿了，怎么都不见人？”

比起前一句带着质问的语气，后一句话显然缓和许多，但也带着几分严厉，更多的则是不满。

只是寒露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垂眸沉默。

于月姣见状一愣，视线在林未浅和她之间来回扫着，而后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如今是忘了谁是你主子，怎么，她装了几个月的林家大姑娘，她就真是了吗？”

“你还和她们废什么话，全都撵出去便是。”

林柯程烦不胜烦地开口，作势便要喊人过来。

林未浅看出他的意图，出声打断道：“林大人既看不起我们，又何必这么着急将我们赶出去，不如听一听我到底要说什么。”

林柯程被她这话一激，还真还真打消了喊人的念头，皱着眉看她：“那你倒是说说，你来林家是要做什么？”

林未浅的视线在他和于月姣脸上一扫，问道：“其实我来只是想要问林大人一件事，不知林大人是否还记得十七年前林家有一位被称作玉娘的女子？”

“玉娘”二字一出，林柯程二人面色骤变，尤其是于月姣的脸上明显褪去了血色。

林柯程大抵是因为经历过不少事情，虽然面露意外，但还是保持住了镇定，沉声道：“你提她做什么，一个死了不知多久的婢子，难道你愿意自己有个为奴为婢的母亲？”

林未浅面色一沉，掩在袖中的手忍不住死死攥紧。

原来人心的恶劣是没有底线的。

“她是不值一提的奴婢，那你又是什么？”

林未浅的语气冷了下来，眼中带着恨意与嘲讽：“你不过就是一个无耻下流的罪犯！”

“放肆！”

林柯程暴怒一喝，大步跨到林未浅跟前，抬着胳膊便要打下。

寒露眼疾手快，连忙拉着林未浅往后退，嘴里喊道：“你不能碰我们姑娘！”

林柯程一愣，没想到一个丫鬟竟敢当着面忤逆主家，面上便越发生气。

“她是我的女儿，我想打就打，你算是什么东西，给我滚开！”

话音落下，寒露被一把甩开，林未浅见状，抬起右手直接朝着林柯程伸来的手臂划去。

“啊！”

林柯程大叫一声，抓着右臂迅速收回了手。

后面的于月姣察觉到不对，连忙跑上前：“老爷，你怎么了？”

“滴答滴答……”

血滴在地上的声音清晰可闻，林未浅冷眼看着林柯程血流不止的右臂，道：“我今日过来，就没想过能和你好生说话，你敢动我，又或是动我的人，那就做好我拼死反抗的准备。”

于月姣显然没想到林未浅会这么大胆，她扶着林柯程，朝着院外就喊：“来人，快来人吶——”

寒露也没想到林未浅竟随身带着刀子，她震惊地看着她手中握着的匕首，赶忙上前问道：“姑娘，你没伤到自己吧？”

林未浅的右手掌心隐隐发麻，她知道这是因为她刚才太过激动，将匕首握得太紧，掌心没能缓过来。

她不愿让寒露担心，于是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就在这时，她余光瞥见院子外值守的那两名护卫正朝这边赶来，心中一顿，转头对于月姣道：“你可以喊人过来，不过我很好奇若是礼部尚书的夫人下毒谋害侧室一事传出去，林家还有于家还能不能维持过去的脸面？”

此话一出，于月姣身子一晃，她抬起头，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你，你说什么，你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还是你心虚不肯承认，你心里清楚，我既敢当面来向你们讨要说法，自然手里捏着证据。”

“证据”二字让还在疼痛中的林柯程瞬间清醒过来，他立刻喊道：“让所有人退出去，都离开院子！”

于月姣也反应过来，只好厉声喝退那些被吵闹声吸引过来的下人以及那两名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