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幸之作为妈妈,迟早会离去,伊岁会替她继续保护温浠的,不,是伊浠。
所以,“什么时候告诉浠浠真相?”
温浠
说到这个, 汪幸之也略有犹豫,“这……”
“虽然我也很想立马就告诉你妹妹,可她的养父养母对她着实不错, 你哥哥担心她骤然得知这些不能接受, 反而阻碍了咱们一家人的情分发展。”
汪幸之忽然提起这件事情,才让伊岁忽然有了切实的她不是伊家亲生女的感觉,她愣了好半晌,有些出神, “他们也是我的亲生父母。”
说着,伊岁无端有了几分失落, 那些难以明说的情绪压在她的心头, 颤抖着晃动着, 让伊岁犹豫动摇,又负罪。
汪幸之见伊岁脸色不对, 也没有再提。
全家福拍了许多,第二天就洗了出来, 取代了从前所有从前的照片,照片中温浠和伊岁身穿相似的裙子一左一右牵着手, 身后则是汪幸之和伊星洲。
一罐漠然的伊星洲唇角也略微带着些许弧度和温情。
明辉刺杀伊岁的事情也落下了帷幕。
十一点半, 温浠起床去倒水喝, 楼下的灯只开了一盏。温浠背靠在吧台前眺望着整个伊家的庄园,头脑里尽是未来半年的所有计划,一口一口的冰水入肚, 手机适当亮了一下。
是楚迹发来的消息。
阿迹:盛铭过生日,多喝点酒。
这样上道的‘报备’, 是楚迹常做的,她打了几个字回复, 嘱咐他早点回家。
‘咔哒’一声,密码门被从外推开。
温浠顺声看过去,外面的月光倾洒一室,投射他的周身,在地板上留下了另一个他。
那个他偏执、要强、炽热又不肯放弃。
而正主,冷漠、平稳、如高高在上的一尊神明相。
第一眼瞧不见他的神态,黑色的轮廓之下一片阴影,他的腿伤已经痊愈不再需要轮椅,久不见他直立行走,温浠对他巍峨高大的身躯、宽阔的肩膀有了新的认知。
伊星洲的穿着,总是一丝不茍,严肃正经,衣服连一丝褶皱都没有,浑身充斥着一股凛冽的气息。高山之巅的松柏大抵也是如此,墨绿挺拔却冷然。
温浠站起身来,竟有几分语塞一般,并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他也没有说话,手腕转动,手表被卸下轻轻放好,西服外套脱下,紧绷的衬衣之下是雄厚的胸肌。
“还不睡。”
他开口了。
嗓音一贯冷冷淡淡地。
“有点口渴。”温浠回答。
衣服被挂好,他迈步朝这边走来,月色穿越万千如月倾洒在他的侧身上,如银色的雪花片片点点。
温浠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攥紧水杯,她面上想逃跑这几个字几乎要具现化了。岂料行至吧台前,他自然地停下手了脚步,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
温浠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她抬手慌乱的挽了一下发,跟着喝了口水。
伊星洲的目光看了她一眼,接着喝水的姿势遮住他唇角提起的弧度,撇开目光不再看她。
“冰水尽量少喝。”
温浠忍不住抬起头看他,可他并没有分神给她,只是一味的喝水,她答:“很少喝,只是今天醒来觉得有点热。”
“做噩梦了?”
“没有。”
“那是睡不惯。”
“……也没有。”
伊星洲偏头看向她。
温浠捏着水杯。
两人的体型差十分显目。
楚迹已经足够高,可伊星洲比他还要高一点点,这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她的发旋只到他的胸口处,身形又过于娇小脆弱,站在他旁边只会被显得跟遇到敌人只会咬人的弱小兔子没区别,即便他无意施展自己的威压,也仍然能将她整个笼在影子之下。
温浠并不很喜欢这样的差距,但她是个愈战愈勇之人,这样的男人会让女性天生产生臣服和危险感,比如腿颤身子软。
温浠盯着两人的影子死死的看着,忽然想到了一种犬种:罗纳威犬。
这种犬以肌肉发达,强壮和力量出众,不爱吠叫,却拥有高度的忠诚和领地意识,同时攻击力极强,被许多城市列为禁养犬种。
它不仅时适用的军犬、巡逻治安犬,通常执行追踪和警戒等任务,但是也用于家庭伴侣犬。
温浠曾见过罗纳威犬,它面对主人不吠叫,似乎很是温和听话,黑色的嘴套配合的日日戴着,但在遇到危险时脖子一扯就能轻易将嘴套挣开。
它什么也不想用做,甚至不用吠叫,就能让直面它的狗狗匍匐在地,以示臣服。
此刻,伊星洲那完美的身材、后身仿佛就有这样一条黑的会发光的狗尾巴。
温浠也是觉得自己这好哥哥长得实在是养眼,甚是可以取悦她。
“只是觉得奇怪。”温浠轻声说话,“最近在你们家生活,上上下下招待的都很好,可让我觉得奇怪的是你们热情的有点太过了,今天拍完新的照片,你把老照片拿走了,是收藏起来了吗?”
“我毕竟是一个外人,你们才是一家人啊。”
“这样做不怕岁岁伤心吗?”
伊星洲终于露出了这么久以来,温浠见过的一个她熟悉的笑。
那是一种无谓的意义不明的笑。
“跟你认识这么久,你从未说过一句我听了会高兴的话。”
伊星洲不轻不重的说了这么一句。
“我又不想讨好你。”温浠皱眉,她低声怼他。
“你,无需讨好。”伊星洲将水杯放下。
将袖口的扣子解开挽起,露出一截若隐若现青筋的小臂,他洗了手,行云流水的开始调配。温浠看着他的动作,“你不觉得跟你说话特别累吗?说话总是藏一截,真的很令人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