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铁质的方盒,费力的伸手去捞这个盒子,没想到还挺重的,努力够到,暂且放下匕首,双手并用使了十足的劲儿才打开了盖子。
董卓烟顺了一下呼吸,翻开盖子,里面的的东西只一眼就让她吓得差点叫出声,还好她及时捂住嘴巴。
铁盒沉甸甸,是因为里面装了数不清的密封罐子,罐子是玻璃材质,塞子封的死死的。
——每一个罐子里装的都是不同的眼球!
这是真的假的,还是玩具?
董卓烟差点忘了怎么呼吸,手抖着推开铁盒,丝毫不敢探过去摸一个罐子仔细的看。
不,不会是玩具,这些眼球逼真程度令人发指,血管和着肉亚在液体里飘荡。
董卓烟盯着看的时间久了,甚至以为这些眼球是活着的会动,但是揉揉眼睛,它们还是空洞的死物。
越过瓶瓶罐罐,在一角看到一个被压了一半的红色布料。
强忍着恐惧之情,董卓烟用两根手指捏着那个布料将它轻轻扯出来。
蝴蝶结…?
是一个巴掌大的蝴蝶结发夹,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朱红色的边缘沾着些泥泞,已经干了结成块。
董卓烟将泥土拂去,打了个冷战。
回忆倒放,那天她问:“女生的用品,具体会是什么?”
温浠当时微笑着思索片刻说:“可能是饰品。发卡、发绳,或者是鞋子衣服,什么都有可能。”
“如果什么都没找到呢?”董卓烟问。
温浠闻言看着她,“那,找一个内裤吧,女生穿的,嫩黄色,上面有水蜜桃的图案。”
不同于说找女生的饰品,后者的‘内裤’她描述的非常清晰,仿佛她见过……又或者是她穿过。
是温浠自己的物品吗?
想到此处,董卓烟神色有些晦涩,她抿唇将蝴蝶结塞进口袋里,盒子放回床下,小心翼翼一点一点的从床下爬起来。
一墙之隔的厨房,应该在做饭的少年一手捧着一只玻璃水杯,他平静的看着面前的监控显示屏,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水。
屏幕中,一个陌生女人从他的床下爬出来,拉开他的抽屉维持安静的姿态翻找着什么,抽屉搜完又拉开柜门。
那一盒他父亲的战利品居然没把她吓瘫软,她还要找什么?
直到她从摆放各类奖杯奖状的柜子里找到一个白色的礼物盒,打开盒子取出一条嫩黄色的内裤,她好像终于找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物品。
季倾然微微一愣,眯起眼眸看着这个女人。
那是温浠的。
这女人怎么会这么精准的寻找。
季倾然有一瞬的恍惚,他回过神来,不知不觉捏着水杯的手用了力气,指尖边缘泛白,手骨分明。
下一秒,水杯裂了尖锐的玻璃扎进他的手掌中,刺痛令他清醒。
半晌后,他无言的笑了一下,轻轻将水杯碎片丢到垃圾桶里。
从冰箱里取出白色的手套一一戴好,他握住案板上的刀。
董卓烟找到东西就想要离开了,趁着那人还在厨房忙活,她还有机会逃走。虽然说着她可以为了温浠以身犯险,就算是死了也甘心,只要眠眠能回到伊家。
前一阵的新闻她看了,原来温浠才是伊家的亲生女儿,那么眠眠就是她的侄女,她可是眠眠的姑姑,两人有着血缘关系,她一定会对眠眠好的。
至于温浠到底在谋划什么,董卓烟不好奇,也不太想知道。
她只知道,如果能不死,也挺好的,没人想真的去死。
所以,此时此刻,她的心里涌上的是一股欣喜和放松。
用力推玻璃窗。
一下、两下。
没推动。
董卓烟侧身看整扇窗户,愣住后眼瞳深处泛起片片惊恐。
原因无他,这窗户根本不是窗户,它只是一个装饰品,根本不是镶嵌在墙面中间的。
董卓烟慌了,抬手用力敲打窗户,预想中的清脆也没有出现,反而坚不可摧,只有沉闷的‘砰砰砰’声音,不知材质到底是什么。
“看来你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声音从身后传来,轻轻地、淡淡的,没什么特殊的情绪。
毛骨悚然的感觉倏尔升起,董卓烟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猛地回头看过去,将自己的后背抵在墙壁上。
“你、你是杀人犯。”董卓烟指着他颤颤巍巍说。
眼前的人一副干净少年的模样,让人无法将他跟杀人魔联系在一起。
他的衬衣是白色的,乌黑的碎发,脸庞干净俊逸,看到他,只让人想起夏日的梧桐树,苦涩却又凉爽,他这个年纪的少年,应该带着耳机在路边等公交车,在谈一个恋爱,跟她过得开心。
“杀人犯?”他好像听到了什么滑稽的话,面容上浮现几缕淡淡的笑意,“算是吧。”轻描淡写窗说出这三个字,他把手伸开,“东西给我。”
“这不是你的,你对她做了什么?”董卓烟提防着,她把手揣进口袋里,看季倾然的目光深恶痛绝。
“或许,我真的对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他问,“她很恨我吧?”
“什么?”董卓烟没听懂。
“她还让你做什么?”他问。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董卓烟当然不会说任何一句不利于温浠的话。
“我会让你开口的。”他盯着董卓烟,缓缓笑。
董卓烟这才看见他手里提着一把菜刀,她脸色‘刷’的一下白透了。
董卓烟下意识开口,“那些眼睛,如果一只眼睛是一个人的话,那是十多条人命,你丧尽天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