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表情?”楚迹没解读懂,眉毛挑起,问道。
厨房的动作很快,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进来好几个端着盘子的服务生,一道一道的摆盘调整餐桌。
“你的头还有伤,你刚才是不是要跟你朋友一起喝酒啊?”
楚迹有点意外,他摸了一把后脑勺。
头上戴着棒球帽,一般人是看不到他脑袋上包的有纱布的。
他晃了晃手,漫不经心扫视着她的面庞,“你还想管我不成。”
“……我只是问问。”温浠又低下了头。
楚迹瞧着她这幅作态,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舌尖顶着上颚沉思片刻。面前被放下两杯牛奶,他抬眼看去,江添脸上绷着礼貌和示好的劝慰。
端起其中一杯抿了一口,品了一下味道又嫌弃的放下推开,“没打算喝酒,我又不是不要命,”顿了一下,楚迹怀疑,“我看起来很像没脑子的人吗?”
“你都能被路边的混混打劫了。”
潜台词,你还能很聪明吗?
“……”楚迹直起腰,“温浠,你是不是仗着你救过我,就觉得你可以随便辱骂我啊?”
温浠:“…我没骂你!”
“上一句不是?”
“上一句是吗?”
楚迹不假思索,冷笑:“意思差不多。”
温浠用筷子戳着碗里的菜,“我可以吃饭了吗?”
“吃呗,带你来不就是吃饭的吗?”楚迹不假思索的回答,“我说你这人,有时候怕我的很,有时候又不合时宜的大胆。”
两秒后,
她是在转移话题?
“啧,嘶——”
江添一般不笑,除非忍不住,他把身子微微往门口的方向扭了一下,脸上具体是什么表情别人也看不见。
楚迹眉毛一竖,张嘴就要说话,一只龙虾被放在他的碗里,他愣了一下子话下意识吞了回去。
再看她,虾壳也没剥,小小一张嘴咬着虾的尾巴咀嚼,特殊烹饪过的虾壳香脆,被她咬的咯吱咯吱脆脆的发响。
不剥壳吗?
这壳能吃?
楚迹盯着虾子看了一会儿,本想给她剥两只意思意思,可看着看着觉得真的无处下手,大少爷这辈子都没干过这么细致的活儿。
“好吃?”他问。
“好吃。”温浠咬着虾子不住的点头。
吃完饭,温浠去了洗手间。
楚迹靠在椅子背上发问,“虾壳能吃吗?”
江添颔首:“能,有的虾子的虾壳炸过之后是焦脆的,吃起来很香,但是是很平民的吃法。”
“是我没见识了。”楚迹半晌后蹦了这么一句出来。
吃过饭楚迹送温浠回家,一路上回到了老城区。
老城区在楚迹的眼里,其实是被新时代所抛弃的旧城区,经济已经落后,到处都是破败不堪,他无法想象在这里住会是一件多么难忍的事情。
眼看着车子越开周围的建筑越老旧,楚迹也沉默了。
“到了,就是这里。”温浠一直扒着车窗往外看着。
几人下了车,江添把洛斯弗定制好的校服拿出来,装校服的袋子很精致。
温浠没忍住扯开袋子看了一眼,校服整体是黑白两色,并非国内传统运动校服的样子,布料华贵精致,连多余的线头都没有。
楚迹没下车,他微笑命令,“江添你送她吧。”开什么玩笑,在这种地方,他连呼吸一下都怕空气里有灰尘和脏东西,“对了,餐厅带出来的有打包的吃的。”
江添一听,回车把打包好的东西大包小包的都去了下来。
温浠点了点头,冲他小幅度摆手。
楚迹看她转过了身,立马卸下来脸上礼貌的笑,迫不及待把车窗摇了上去。
“赶紧走赶紧走,别等江添了。”楚迹不停催促,“来之前怎么没人说这地方这么破?”
早知道他何必会为了维持自己的体面、表达自己的体贴大老远跑过来送温浠。
他再也不会来这地方了,绝对的!
楚迹
站在窗户边往外看,楚迹的车开得飞快,一个飘逸转弯荡起灰尘一片。
大少爷没来过这里,恐怕这地方当贫民窟了——
这里的小区其实并不算穷,只是跟那种耗费八.九位数的别墅比起来当然就不够看了。可惜有人家嫌弃,那么这里的空气就都是错的。
温浠扯开江添提过来的打包盒,一共有十几个迭在一起,大眼一看都是新鲜做好的菜。
楚迹不会费心去记,当然是江添留意了哪一些菜她多吃两口,他就会记下来让厨房多做一道。
随便把这些都塞进冰箱里,温浠去洗了个澡。
温浠的成绩的确不错,但为人孤僻安静,素日里在学校里也是但独来独往并没有什么朋友,因为常年不大声说话,嗓音天生细而轻,对她有偏见的人说她是夹子,班主任则在学年总结上给她的评语大多数都是安静温柔容易害羞。
但其实她的内心与外表南辕北辙,也跟这些评语不搭嘎。
或许是因为她只是小说世界里的边缘角色,命运就是用死促进刑侦小说里的男女主角的相遇,所以她并不需要什么美好的品质,实际上的温浠狭隘又自私,是一个外表无攻击性的利己主义者。
交朋友会影响她的学习,教别人解题是为自己树敌,对男同学温柔是为了让他们替自己值日干活,偶尔还能收到免费零食和早餐。
难解的题目是要骗别人说自己也不会的;考了第一名也要装无措的说自己只是运气好,明明也没学过;不会处理人际关系,只知道埋头学习的乖巧形象也是要给老师们树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