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万人迷开窍了吗[快穿] II(159)
今天一大早,先前受赏的宫人便来向他道谢,称贫寒家中因卖宋子文章一跃成为了东城最富有的人家。
他懵了懵,“宋子文章?”
宫人眉梢眼角尽是喜悦,雀跃不已,“是啊,公子赠奴的宋子文章可抵千金呢。”
他扶额。
宫人失色,“公子莫躺地!”
“我悔不当初啊。”凌莘哭道。
赵则对宫人道:“去取宋子策论。”
凌莘脱口而出,“我不要。”
赵则道:“你要什么?”
凌莘吸吸鼻子,“我要你——”
赵则微微一怔。
凌莘坐于光线中,四周细小尘埃飞舞,望着赵则的眼眸明亮如星——
“我要你雄心壮志永不言败——”
“我要你千秋霸业永不凋落——”
“我要你,万里江山的主人,执掌天下的明君,你的宏图大业——”
凌莘俯首深深一叩,铿锵有力:““——终有所成。”
他的眼前是衣袖下的一片漆黑,看不见案后赵则神色,只听见大殿随他最后音落,静默一瞬,而后,赵则难辨喜怒的声音回荡在殿内,“明日退朝后,你来此。”
“是。”
翌日。
凌莘目不斜视迈着矜持的小碎步跟在宫人后头,跨入门内,停在距离赵则十步外的位置,正欲行礼,赵则道:“过来坐下。”
他欢欢喜喜起身朝赵则走去。
看,礼都免了,拍马屁果然有用。
待他坐下后,赵则从手边的一迭竹简抽出一卷,搁于他面前,“念。”
凌莘愣了愣,“我念?”
“嗯。”
凌莘打开,上头密密麻麻的字好似天文符号,他瞬间耷拉下脸,看不懂,怎么办?
但是赵则下令了,他如果拒绝,会不会……有损赵则的威严?
他皱着一张脸,指着第一个符号,支支吾吾,“呃……这个字念……”
长得像个爱心,不如念———
“爱……”
爱的下一个字是什么?
君王最常念叨的,不是百姓就是爱卿,第二个字肯定是
“……卿……”
他觊一眼赵则的脸色,风平浪静,不像要发怒的模样。
他逐渐壮起胆子,慢慢挺直腰,“第三个字是……一个太阳,那应该是日……”
“…..呃…..这个日后面是……”
这一撇,这一捺,越看越像……
他挠挠头,第四个字是……
“我?”
连起来读是———
爱卿日我。
他的脸色刷地白了,“腾”地站起来,迎着赵则黝黑的眸子,疾步绕过案几,扑到赵则腿上,嚎啕,“王上,小民大字不识你知道的,草民粗人一个……”
头上的赵则没作声。
他嚎得越发大声,“……王上就是我的卿卿,爱卿爱卿,即是我爱卿卿,日头日头,太阳的光芒,我喜欢王上的光芒照耀着我,所以情不自禁把心里所想念了出来,王上,草民根本看不懂这些蚯蚓啊!”
赵则身躯微动。
“草民忠诚之心,日月可鉴啊!”
“起来。”赵则终于启唇。
凌莘火速爬起来,退到案后,四十五度恭恭敬敬弓腰,偷偷掀起眼皮,泪眼汪汪凝去,一对上赵则深沉的视线,被针刺般飞快低眸,神情可怜巴巴。
赵则不紧不慢道:“你倒是会念。”
凌莘心里琢磨,这是真心夸奖,还是,有意嘲讽?
不管是什么,先应了再说。
他一张嘴,叽里呱啦,“托王上的福,草民一靠近王上,就觉得神清气爽,灵台清明,浑身上下如沐春风,感觉人都年轻了十岁不止,毫不夸张地说,王上是草民的灵丹妙药,是真正的圣人再世,是草民的再生父母啊!”
赵则道:“寡人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子嗣。”
凌莘一愣,这小子,是跟他开玩笑了?
他又抬眼,赵则仍然是面无表情,仿佛方才的声音与他无关。
凌莘忙不迭拱手道:“这天下臣民,上至八十老伯,下至一岁孩童,都是王上的子嗣,毕竟王上,爱民如子啊!”
赵则抬手指案几对面,“坐。”
凌莘抹了一把头上的虚汗,又有惊无险躲过一劫。
他屁颠屁颠坐下,抬头挺胸端端正正。
赵则也没跟他多说,将竹简推至他面前,淡淡道:“抄十遍。”
凌莘立马拍胸口,信誓旦旦,“绝对完成任务。”
半个时辰后。
赵则垂眼凝视案上的脑袋。
只见那颗脑袋枕着一只手臂,手上还捏着一支直挺挺的笔,脸颊挤出一团肉,双眼半睁,嘴角挂着一道长长的银丝,即将与案面相会,呼吸悠长而沉稳,睡得正酣。
几缕温和的暖金阳光落在他的背后,照映着瘦削的背脊曲线,勾勒出清秀的下颚线条,肤色格外白皙,细嫩得仿佛一触即破。
平日那张能说会道的嘴微微张开,唇色透着健康润泽的红。
与赵人天差地别的秀气。
他的指尖轻轻一动。
良久。
睡梦中的凌莘忽而感到脸颊微痒,好像被人用羽毛搔过皮肤一般。
他不自觉地抬起手,抓了抓脸蛋,却触摸到一片温热。
他迷迷瞪瞪睁开眼,坐起身,用袖子擦了一把嘴角,东张西望,发现一切如常,每个人还在原来的位置,没有变化。
对面的赵则道:“还有七遍。”
“哦。”
他抓紧手中的笔,暗暗咬牙。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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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起。
赵宫早早燃起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