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马夫人请上座(159)
“我不。”
“你是小孩子吗?”她用手指挑起他的下巴,见他朝自己亲过来,又用手指抵住,“万一是要紧事呢?”
时彧拨开她的手,去吻她的锁骨,嘴里含糊道:“他能有什么要紧事?”
眼看刚刚熄灭了的火,就要重新燃起,乐知许忙去轻扯他的耳朵,“说真的,别闹了,让我去看看,不然我今晚都睡不好。”
时彧被扯得抬起头,还不忘在她唇上啄了一下,“那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我先帮你擦洗干净,再看也不迟。”
闻言,她笑弯了眉眼,重新揽上他的脖颈,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的身上,任凭他抱着自己起身下地。
洗净了身子,时彧将她裹好,横抱起来,经过书案的时候俯下身,等她伸手将信捞起,才又站直了身子,回到床榻跟前。
乐知许迫不及待将信拆开。
向贤可不如王楚容那般讲究,字迹也潦草,她目光快速扫过一行行字,眉头越皱越紧,全都看过之后便捏着信,怔怔失了神。
时彧本不欲开口问,可见她久久也没有动作,纠结半晌,还是忍不住问道:“怎么了?信上说什么了?”
她似是不敢相信,语气都带着犹疑,“向贤说,在长安见到了我的…阿母。”
时彧的手慢慢捏成拳头。
这么快,就把手伸向庐陵了吗?
乐知许自顾自喃喃道:“这么多年,我一次也没再见过她的脸…”
前世妈妈在她十几岁时,就意外去世了。
她红了以后,曾有人扒出妈妈生前的照片,发到网上,也因为妈妈的高颜值,那条动态霸占热搜好几天。
向贤定是看到过那张照片。
她还记得有人在下面评论:听说早就去世了,真可惜,红颜薄命啊。
都说思念的亲人,会来到梦里来相见,可妈妈从没来过她的梦里,一次都没有。
她怎么也没想到,原身的阿母,竟会有着跟妈妈一样的面容。
按年纪推算,正应是她记忆里的模样。
没想到,来这里走一遭,还能圆她一个梦。
感觉到她情绪不对,时彧将她揽入怀中,低头一看,她果然红了眼。
不知是冷,还是在哭,她单薄的身子微微发抖。
第 90 章
时彧读不懂小女娘的心思,前几日还在纠结,太久没联系,还要不要回去;今日突然有了阿母消息,竟就巴巴落下泪来。
可转念一想,她十五岁只身嫁到京兆,人生地不熟,该有多害怕。
他不但不疼她,反倒将她一个人丢下。
之前丢在京兆也就罢了,至少还有阿母和三叔母等长辈照料,后来也不知怎么想的,草草叫人带了一句话,就让她独自住到宿陵邑去了。
他可真该死啊。
正想着,怀里的人儿,扑簌扑簌落下两滴泪来,正滴落到他赤裸的胸膛上。
那泪珠滚烫,灼得他心都颤了两颤。
“别哭了。”他柔声在她耳畔哄着,“明日起,我们快些赶路,很快就能回到长安。”
她倔强地朝脸上抹了一把,仰脸道:“向贤说,是池阳公主,将我阿母接到公主府去了,我与公主素不相识,她这样做,总不会只是热情好客吧?”
时彧颇为欣慰,她对危险的嗅觉,一直都很敏锐。
他揉着她的头发,安慰道:“你放心,无论是谁,既然有所求,便不会轻易伤害外姑,我答应你,一回到长安,便将她毫发无伤地接回来。”
她用力点点头。
翌日天刚泛起鱼肚白,时彧一行人便上了路,朝长安疾行,此处不提。
***
青州王府
家主书房门外,王冶挡在任氏身前,伸开双臂阻拦,“母亲,您三思啊!”
“你给我躲开!”任氏呵斥道。
王冶拼命摇头,“若我们真的跟着赵氏出了兵,便真的没有回头路了,您之前不是迟迟未决么,咱们再想想,好不好?或者,等父亲清醒时候,再作定夺…”
“你真是蠢得可以!”任氏气得大骂,“上次赵氏来招安,有人替我们将旗子挂了出去,还将消息传到千里之外,现下全天下的人,都以为我们王氏归附了赵氏,你觉得我们还有退路么?若此次我们不出兵,再失了赵氏的信任,才真的是走投无路!”
“可您若是拿了父亲的印信,调动部曲,父亲知道了,定不会轻饶我们的!”
任氏冷笑一声,“我的傻儿子,你当真以为,你父亲还能醒得过来吗?”
“父亲,父亲不是…”王冶怔了怔,像是明白了什么,“您,您到底做了什么?”
任氏失去耐心,拂袖道:“这些回头再跟你细说,你现在赶紧给我让开!别误了事!”
“母亲!”王冶扑通一声跪倒,哀求道,“我不想做这个家主了,您收手吧。”
任氏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手指在空中点了又点,气道:“我怎么会有你这么窝囊的儿子?”
说完,一脚将王冶踢翻在地,推门进了书房。
进门之后,她径直冲到窗边的软榻前,手在被褥下摸了摸,掏出一个小巧的黑檀木匣来。
打开来,一枚印信置于其中。
她得意地勾了勾嘴角,将印信攥在手里。
门不当户不对如何,使手段上位又如何?现在王家的命运,还不是掌握在她的手中?
***
临近年关,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未央宫内,一行行宫人黄门,来去匆匆,都在为即将到来的除夕和正旦做准备。
按照惯例,每年的最后一个月,各宫的例银都会比平时多些,这让紧了大半年的妃嫔们,都难得露出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