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马夫人请上座(90)
吴言摇头,“非也,非也。”
“那...”赵镇不懂了。
“若皇后娘娘有了身孕...却又因时彧之故痛失爱子,陛下又当如何啊?”吴言笑容不及眼底。
赵镇一惊,“你要做什么?”
“赵大人稍安勿躁。”吴言仍扬着无懈可击的微笑,“只是找几位医工串下口供,又不是真的要让皇后娘娘遭这个罪。”
赵镇方才稍稍放下心来,可转念一想,又忧心道:“可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事啊,而且时彧如今早该心存戒备,再想嫁祸,可没那么容易了。”
“怕什么,不是还有他夫人么。”
吴言这么一提,赵镇想起乐知许的脸来。
寿宴上她让皇后颜面扫地,这个仇,可还没报呢。
如此一来,一来,能让皇帝痛下决心将时彧割舍,二来,又能让女儿出了这口恶气,一石二鸟,岂不快哉!
“哈哈哈哈!”赵镇开怀,“吴公子果然妙计!来人吶,拿酒来,我要与吴公子痛饮几杯!”
吴言摆手,“酒就不必了,公主还在等我回去。”
赵镇一愣,“那就改日,哈哈哈,改日!”
***
乐知许有点开心。
某日“无意”向时彧婉转表达了,杨媛对相看的夫婿并不满意这件事,时彧不知什么时候跟杨太仆提了一嘴,杨媛终于不用再受相亲之苦了。
对于王楚容的担心也有所缓解,听向昭君说,钦天监最近夜观天象,向陛下呈了“祥云汇聚未央宫上,必有神女强压邪佞”的奏章。
新入宫的“神女”,可不就是王楚容么。
说来也怪,当初被当作邪佞赶出宿陵邑的秦家走后,宫里美人还是出过一两次梦魇的状况,可王楚容入宫之后,便真的再也没有过了。
乐知许虽不懂天象到底是如何相看的,钦天监将王楚容奉作神女,皇帝只要深信不疑,不起邪念,便一切都好说。
可她不知,这一切都是时彧从中周旋的。
她沐浴过后,精心在脸上涂了桂花香脂,之后捧着脸自己偷偷先闻了闻,耳朵却先烧了起来。
“夫人。”昭然坏笑道,“外面薰笼点着,也不冷,不然,您少穿点?”
“我看你最近是又闲着了。”她瞪了昭然一眼,“罚你再去寻些话本来。”
“还寻?”昭然撅起嘴,“自从您跟少君侯同住,您都多久没听我讲话本了?我都攒了好一堆了,您今晚要不要听?”
她不禁语塞。
“哼,我就知道。”昭然赌气道。
“好啦。”秦睿没好气道,“别在这贫嘴了,快帮夫人穿好,小心着凉。”
主仆三人从浴房出来,迎面刚好撞上时彧进门,秦睿昭然颔首退下,时彧回身将门关好,免得凉风灌进来,吹到她。
“用过膳了么?”她问道。
“在元稽那里用过了。”时彧目光炽热,直直盯住她的唇,“你去找过淮阴侯了?”
她抬眼,抿了抿唇,点头道:“嗯,去过了。”
“你...”
时彧刚一开口,就被她打断。
“你要气就气吧,说什么我都受着,是我自作聪明,自作主张,唔...”
话没说完,她便被堵住了嘴。
他的舌尖熟练撬开她的齿缝,带着一丝酒气,与她纠缠,惹得她头脑发晕,腿上也没了力气。
时彧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又吻了上去,边走边吻,呼吸愈发急促起来。
绕过屏风,将她轻轻放倒在床榻上,与她四目相对。
“我...”她试图找回理智,“我是不是给你添乱了?”
“没有。”时彧哑着嗓子,低头又去找她的唇,“我想...”
想什么?
她脑子一片空白,沉浸在心跳和欢愉里,再无法思考其他。
他的吻细细密密落在她的脸颊,耳垂和脖颈,几处的皮肤受了热,浑身都跟着燃了起来。
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流光轻声唤着:“少主公,给您备水沐浴吗?”
话音刚落,内寝的烛火突然熄了。
流光一愣,“这,这什么情况?”
还是扶桑反应快,忙将流光捂了嘴拖走。
时彧的动作,终于在解开她的衣袍前停了下来。
黑暗里,她的眸子亮晶晶的,好像浩瀚星辰,朱唇微启,还有他吻过的痕迹。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就这样赖在她身旁,日日缠绵,什么都不想。
时彧勉强将这危险的念头压下来,翻身坐起。
两道呼吸慢慢平静下来。
“我要搬去长安城了。”他轻声说道。
乐知许抚着胸口起身,似懂非懂,“那我呢?”
“你...”时彧有些说不出口。
他自然是想带她一起走的,无论到哪里,他都不想跟她分开,可此行危险至极,他不愿她以身犯险。
诸侯还有赵镇,若想师出有名,便绝不会做出围了司马府,绑走女眷这样的事来。
“你...你留在这里。”他硬着头皮说。
回答他的,是无尽的静默。
半晌,乐知许像是笑了一下,“好,我知道了。”
“乐,乐乐...”
“不要这样叫我。”乐知许抬眼,“少君侯。”
短短三个字,戳得他心口窝疼。
“少君侯今日喝了酒吧?我便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只是以后...”乐知许拢了拢领口,轻笑道,“也是,没有以后了。”
时彧垂头不语。
“少君侯搬到长安城,便叫三叔母回去吧,那苦得不能再苦的汤药,我是一天也喝不下了。”乐知许装作若无其事,将身下褥子抚平,“今日这情形,怕是您再留宿也不方便了吧,妾就不留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