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口是心非(23)
晋明琢看着外头阴沉的天,思绪混乱。
梦中下雨,醒来竟也在下雨。
但梦中的二人如今正在赶往京中的路上,绝不会......她连再想一遍那个场景都不敢,忙不迭地应着夏净云好意的邀请,两人各执一把伞,循着大路去后院看鱼去了。
细雨朦胧,池水荡漾。
夏净云撒了一把鱼食到池中,一群各色的锦鲤争相抢食,扰出了一片水花。
晋明琢自魂穿过来,还是头一次瞧这群鱼,只因往后的年岁里,这地从来都是她伤心时候才来躲清静的,不是个该多来的地方。
可饶是如此,晋明琢还是记住了每一条鱼的模样。
有通体锦色的,有乌黑一片的,有红白两色的......共一十三条,许是伤心的次数太多了罢。
她也往水里撒了一把鱼食,许是鱼还太小,她总觉得比长大之后游得快些。
瞧习惯了他们长大之后的模样,倒是真不习惯这个大小。
一旁的夏净云见一向话很多的人此时只不发一言地喂鱼,便知道她还是不高兴。
“明琢,回去吧。”夏净云道。
晋明琢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未听到这话。
“明琢?”夏净云提高音量,又喊了一声。
晋明琢这才后知后觉地听到了,反应过来看向她。
“我们回去吧。”
夏净云叹了口气,“我瞧你也不曾因瞧见这些鱼儿还活着便高兴些。”
晋明琢点头,刚要转身,便听夏净云问道:“还是你做的梦,根本无关这些鱼。”
晋明琢心中一惊,抬眼看向夏净云,见她直视着自己的双眼,一字一句地问道:“你随口编了个理由框我,实则是同奔赴京中的那二人有关?”
二十二
......差点忘了,夏净云也是个不好糊弄的主。
与晋明琢相熟的人皆知她喜欢岑慎玉,夏净云又得知了她未来嫁的是裴朗宜,能这么问不奇怪。
见她不答,夏净云权当她默认。
继而问道:“所以,是岑慎玉,还是裴朗宜?”
......
晋明琢神色恹恹:“我不想说这些。”
夏净云叹了口气,倒也不强求她说出来,转而安慰道:“没关系,梦都是相反的。”
可那梦是真的。
虽然她没有亲临现场,却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是她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
安慰人的话自然要说的轻巧些,好叫人觉得万事顺遂,夏净云本也活的顺遂,可晋明琢不是。
她听她道:“说不定岑慎玉能考个状元回来,他那么文采斐然,叫我都望其项背。”
仿佛隔着一层纱一般,话从远处传来,撞到这层纱上。
慎玉确实是状元。
不晓得如今是不是,但那时候他是,晋明琢心想。
“裴朗宜就更别说了,他过了明年的生辰,便能顺顺当当地承袭齐王之位。”
阿宜的确顺利地继承了齐王之位,但却没有如他所愿地那般闲云野鹤般的悠然。
夏净云本不是个多话的性子,一口气说完这么多,最后安慰她:“你既从六年后魂穿来,自然知道这些。”
这么劝没错。
晋明琢低着头拼命地劝自己,净云她无论往前还是往后都活的顺遂,体会不到这些很正常。
只是真的好羡慕......晋明琢忍着泪点头,“嗯”了一声。
她试了试,笑了出来。
这么笑或许六年后的阿宜能瞧出来是假的,可用在六年前的净云身上,她估计是瞧不出来。
晋明琢进一步地,自虐般地问:“净云,你想不想知道慎玉科考的位次?”
“别,我不想。”
夏净云果然松了口气,忙不迭地制止她,“叫人心生嫉妒。”
只是有些对不住净云的安慰了,晋明琢心想,明明是真的想将她哄好,她却拿这种假笑骗她。
夏净云浑然不觉晋明琢的心理活动,在旁叹了口气,嗔怪道:“你也太难哄了。”
她想了想,又嘱咐:“大喜大悲最伤神,今天先歇息吧,总归后日才开课。”
正好晋明琢觉得满身的力气已经耗尽了,没有心思再去背书。
她点头“嗯”了一声,陪着夏净云一起往外走。
“我先回家去,你若是还要我监督,来我家,或者再叫人来找我便是。”夏净云边走边道,“今日本以为你是叫我来玩的,没有做准备什么,下次我带几本书了。”
“知道了。”晋明琢应着。
送走了夏净云。晋明琢没有着急回屋,而是站在府门口,瞧着外头烟雨缭绕的街景。
只见街上行人匆匆,一派的花红柳绿都被昏沉的天压的暗淡,往近处看,树皮被雨水浸地发黑,纹路古朴又新鲜,墙上的福字被溅湿,流下一溪红色的水滴。
或许能沾着它画夹竹桃,晋明琢心想。
油纸伞的木柄衔接处摸着有些粗糙,手指不自觉地摩擦过那处的粗糙,她放空了良久,这才渐渐平静下来。
转身往府内走去,细雨噼里啪啦地打在伞面上,很是悦耳,晋明琢伸手去接伞沿滴下的雨水,绣花鞋踏过被水冲的发亮的黑石子路,一路这么着,待回到了闺房,竟有些小小的惬意。
绿云惊呼一声,怎么裙子下摆都湿了,王妈妈赶忙拿了一双干净的鞋给她换上,晋明琢却浑不在意这些,想到把自己哄开心了,便愈发高兴起来,连原本觉得无聊的课业都显得没那么枯燥。
她随意地翻开一页,便开始背书。
那日的雨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待到了傍晚,已是初晴,碧空如洗,持续到第二日,也是个大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