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他柔弱可欺(278)
他身形飘忽不定,如飞燕掠过水面,顷刻间,如虹剑气倾泻,猛地朝前刺出。
锐利的剑气破开火萤架起的屏障,一招一式皆是直直朝对方脆弱的咽喉死穴处招呼。
剑势释放的威压极其强大,不过片刻便压制住笛音。
火萤隐隐有溃败退缩的念头。
不对劲……
慕思寒眉梢轻皱,只眨眼间便躲开下一道凌然剑气,不动声色地观摩起面前这个他从小养育到大的温无越。
按理说,他亲眼看到他在阵中吸收了那些药人邪修的灵力与血肉,此刻应当是恶念缠身,成为一具只由恶念与杀意支配,浑浑噩噩的工具。
可现在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青年一如既往的皎洁似玉,面上温柔笑意不改,只是表情多了几分凝重,周身气度清冽。
出招也不似从前那般诡魅狠厉,而是变得温润有余,却又不失肃杀凛然。
“恶念竟然没有掏空你的内在?”
慕思寒纵使先前再多么冷静从容,此刻也忍不住心下惊疑不定。
怎会这样?
他方才说了这么多,旨在为了刺激他的情绪,容器的情绪不稳,那么体内滋养的恶念变得更强,吞噬掏空内在,成为真正的容器。
温无越又轻又缓眨了眨眼,眼眉弯似钩月,“伯父是在想,我为何没有被恶念吞噬吗?”
莹白的玉笛与无尘剑相撞,擦出大片的火花,他压着慕思寒急速后退,直至撞上结界边缘,双双都吐出一大口血后才停下。
二人所过之处烟尘飞扬,圆玉台因着威压裂开了几道深缝,无风崖边上的铁索桥拦腰折断。
执剑的那只手遍布被火萤刮出的细细伤痕,细微的血珠渗出,染红了漆黑剑柄。
“是师妹帮了我一个大忙,救了我呢。”
像是想到了少女柔软的笑容,温无越面上也不自觉露出丁点笑意,只是那抹笑意在接触到慕思寒的脸时,骤然消失。
“就算没有恶念,我也一样能杀了你,你不是我的对手。”
话中颇有几分意气轻狂。
“真是大意啊,没能同杀了戚辞那般杀了她。”
慕思寒蹙眉,眼底翻涌着奔腾杀意,目光在触及远处已然凝成实体的黑影时,又继续笑着刺激他道:“我应当一早就将她神魂抽出,肉|体做成永世傀儡折辱,神魂永囚白塔搓磨。”
暗影悄无声息地从背后接近了温无越,衣袖下漏出一柄弯刀,淬毒的刀尖闪着湿漉漉的水光,正无声无息地往后腰那处刺去——
“锵!”
刺耳的刀剑相撞之音传遍这空寂的无风崖。
温无越侧身躲过,以剑挡住攻势,死死抵住暗影的刀锋,两指顺势夹住刀身,使劲往远处一甩。
无尘剑撞上暗影的坚硬弯刀,虎口一下子被震得发麻流血,大片大片的鲜红涌现。
他忍住疼痛,一剑劈去,直接将暗影压制在地。
趁慕思寒失神怔愣那刻,温无越一剑捅穿他结婴的地方。
倒在地上的影子显露身形,赫然是上官絮儿的样貌。血水自剑身落下,凝成一小滩艳色血涡,温无越垂下头颅,眸中带着温和,望向地上的慕思寒道:“原来你与她绑定了神魂,当了你的替死鬼?”
脊背骤然升腾起一阵寒意,慕思寒支起身子,咳出几口血沫,恨恨仰头看向那道青色身影,“那又如何!”
轻且锐利的剑尖在脆弱的咽喉处滑过,他欲起身反击时,却惊恐发现自己被固定在原处不得动弹。
温无越忽然笑了起来,唇角溢出鲜血。
上官絮儿炼化江家上下一百三十来口人,而温无晴因江家而死,这般想来,慕思寒在其中也占据了很大的比重。
温无越反手执剑,划开皮肉,从胸腔中掏出一枚鲜红的珠子。
视线在触及到青年手中血色的始祖传承珠时,慕思寒面色难看。
曾经他有多希望得到始祖青睐,如今就有多痛恨始祖的有眼无珠。
他为温家殚精竭虑,呕心沥血,明明他才是最适合,也最为应该得到始祖传承之人。
他才是命定之子!
凭什么,究竟是凭什么,始祖竟然选择了他一无是处的九弟!
“你做这一切,不就是为了证明,始祖当初是选择是错误的吗?”
温无越忽然笑出声来,将那枚传承珠递至他面前,“伯父,我把传承赠予你,如何?”
眼前的传承珠还散发着袅袅热气,剔透的传承珠照出蓝衫男子不复冷静的面容。
慕思寒猛地挣脱开禁锢,欣喜若狂地接过那枚鲜红的传承珠,欲要炼化它。
天边的日头升了又落,落了又起,如此循环了三日。
那枚传承珠依旧毫无动静,慕思寒由最初的欢腾,到眼下勉强维持的冷静,已然尽数崩溃。
这三天里,不管他如何做,那枚珠子却依旧毫无反应,只静静地躺在手心中,似在嘲笑他的自作多情与不自量力。
他不可思议地瘫软在地,似是不愿相信眼前的景象,那张俊秀脸上的表情几近癫狂,满是偏执。
慕思寒将那枚传承珠扔至地上,狠狠地用脚踩上去,怒骂道:“我才是应得到始祖传承的那个人!”
他怎么可能会输给温九玄,不可能!
剔透晶莹的珠子慢慢滚向不远处。
一只小黑猫晃晃悠悠地迈着小碎步走近,传承珠正巧碰到爪子。
它橙黄的猫眼中满是疑惑的水光,试探性地伸出爪子摸了摸那枚珠子。
剎那间白光闪过,来自巫蛇始祖古老的传承印记在它额间隐隐显现,冒出点点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