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嫁第九年(140)
暴风雨过后,这一切才能彻底地被洗礼,才会消失。
顾连清抬眸,眼底忽然就布满了泪水,她看着谢景安,哑声道:“你真的不会杀我吗?”她顿了顿,“谢景安。”
直呼天子名讳,本该是大不敬,可偏偏这声呢喃一出,带着厚厚的鼻音,却让谢景安记起了他们从前的时光。
很多很多年前,顾连清在他眼中便是端庄大方得体的,她从来不会轻易哭泣,更不会直呼他的名讳,她有什么困难,遇见什么问题都是自己解决,那时候他便想过,若真的娶了她,不说别的,至少家宅安宁。
她不会让自己操心的。
可是今天她当着自己的面哭了,她唤他谢景安。
往日的回忆和情分一瞬间就冲上了他的脑海中。
谢景安看着她泪眼婆娑的样子,忽然便心软了。尤其是她一身白衣素服,不施粉黛,显得格外柔弱可欺。手上还戴着铁链,抱着骨灰盒,像极了街边卖身葬父,孤苦无依的孝女,让人很难不心软。
谢景安也微微叹了口气,然后走上前,将她手中的骨灰盒接过放下,然后让人拿来钥匙,亲自给她打开锁链,看见她被磨得通红的手腕,立马便要叫人来给她医治,还要将人送回房间好生休息,而顾连清竟也半分不躲闪,好生亲密。
这下,别说是谢景安了,便是裴恒之同顾溶月都紧紧地拧眉。
顾溶月看着这一幕,脸色一瞬间铁青,立马拦着道:”陛下,这恐怕不妥吧?”
裴恒之也是面色难看至极,死死地盯着顾连清。
谢景安却只是冷道:“朕与清儿到底是旧友,她受伤了,朕送她回去休息有何不可?”
“陛下!”顾溶月冷道,“她是裴恒之的妻子!”
这句话一瞬间就戳破了两人隐秘的心思。
谢景安恼羞成怒。
眼看着他二人要起冲突,顾连清却先开口了,“溶月说的是,你我终究是错过了,也该避嫌的,是我不知轻重了。陛下还是把我锁起来吧,免得、”
“好了,难道朕连这样一件小事都做不了决定?”谢景安打断她的话,冷道,“送清儿回房间休息!”
“是!”
这形势也只能暂时将裴恒之和顾连清软禁了。
谢景安对着顾溶月冷哼一声,甩袖离开。见他走了,顾溶月自然也没有心思再留,也随后离去。
小院里,便只剩下了裴恒之同顾连清。
裴恒之看着她眼睫上还挂着的泪珠,嗤笑一声,“你这是想做什么?”
顾连清吸了吸鼻子,然后看着他,淡道:“我发现从前的许多事情都错了,既然是错了那就该纠正,我只是想纠错罢了。”
“纠错?”裴恒之忽然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腕,上面一片通红,顾连清被抓疼了也不吭声,裴恒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腕,问道,“你要纠什么错?”
顾连清看着他,今日是一身白衣,可依旧不减风姿,她想起了那些曾经被蒙蔽过双眼的日子,轻轻一笑,道,“当然是哪儿错了便要纠正哪儿了。”
“裴恒之,你和我便是错。”她这话说得轻,可偏偏每个字都落在了他耳朵里。
他顿时眼眶一片猩红,“你再说一遍!”
难道对她来说,这些年的所有都只是一场错误吗?
顾连清扯了扯嘴角,刚要开口,却被他捂住了嘴,他手指都在颤抖,看着这个人还笑得欢喜,恨不得掐死她。
他咬了咬牙,咽了口口水,深呼吸一口气,尽力柔声道,“我知道是思颜的死让你大受打击,清儿,我不会让她白死的。你再给我些许时间,我一定会、”
“嘶”裴恒之忽然住嘴,嘶气一声。
只见顾连清一口咬在了他手上,咬出了深深的牙印才松口,她道:“当初你我的婚事本就是错的,我如今要拨乱反正,纠正这些错误。”
“你知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顾连清,你同我胡闹不要紧,可你别玩火自焚。”
如今的局势,就算是谢景安愿意留她一命已是大度。
妄想更多,只会让自己摔得更惨。
顾连清也笑了,“我若偏要呢?”她用力抽出手,然后微微踮起脚尖,轻道,“裴恒之,我想当皇后。而你、给不了我。”
她的声音那么轻柔,呼吸都喷薄在裴恒之的耳侧了,他咬紧了牙,心口闷疼。
顾连清看着裴恒之那双眼睛,讽刺道,“如果不是你们当初算计我,今日母仪天下的人就该是我了。这也是你欠我的。”
“夫人,陛下给您安排的房间在这边。”旁边等了许久的婢女终于开口道。
顾连清不愿再与裴恒之纠缠,转身便要离开。
“顾连清!”裴恒之吼道。
可她根本不愿回头,她抱起骨灰盒,就当着裴恒之的面,跟着那婢女一步步地走远。
裴恒之便只能看着她的背影离去。
她说她要当皇后。裴恒之的手指紧握成拳,咯咯作响。
顾连清抱着骨灰走在前头,是啊,她要当皇后。想当呢,裴恒之,顾溶月,谢景安,若我想当皇后,你们都该如何?
她抱住怀里的骨灰盒,摸了摸上面的纹路,脚步微停,旁边的婢女轻声问:“夫人可要奴婢帮忙?”
顾连清摇头,“不必。”
她继续跟着婢女往西边的一间院落走去,同梅姐姐的骨灰一起,她想,也当谢谢梅姐姐许她重回盛京的勇气。
作者有话说:
新工作跑路了。太难了不会。得,又失业了,刚好有时间回来码字了,希望我能补完榜单字数,不要黑名单。哭了。一顿操作猛如虎,回过头来字数两千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