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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春(250)

章佩佩如今是长胎的时候,胃口大好。

凤宁又问杨玉苏爱吃什么,

杨玉苏笑道,“油焖大虾。”

“好嘞,这就给你们俩安排上。”

凤宁又想起梁冰爱吃粉蒸藕片,也着人备上了,吩咐人去请梁冰过来用晚膳。

梁冰还是那副行色匆匆的样子,过去怎么对凤宁,如今一切照旧,进来稍稍施了礼,便挨着凤宁身侧坐下,

“亏你遣人吩咐得及时,我险些就要回去了。”

明日是除夕,梁冰正式休沐。

凤宁扬唇一笑,替她将那顶乌帽给取下,

“听你嗓音哑得很,口渴了吧,先喝口茶吧。”

梁冰看着凤宁推过来的那杯茶,眼眶忽然一酸。

自从凤宁离宫后,再无人关怀她口渴不渴,也无人悄悄给她递茶。

而现在凤宁贵为皇后,对着她依旧丝毫不摆架子。

凤宁开拓了边关贸易,立了军功,成了皇后,而她也是司礼监唯一的女秉笔,她们都将载入史册。

她这一生太幸运,有一相守的知己,有一份足可光炳千秋的功业,而往后她还将与凤宁砥砺前行。

梁冰很满足。

梁冰不擅长表露情感,只将那杯茶捻紧一滴不剩抿入嘴里。

凤宁懂她,轻轻握了握她的手,什么话都没说。

这一夜坤宁宫欢声笑语不断。

裴浚看着自己特意拎回来的一瓶青梅酒,立在廊庑轻轻啧了一声。

他有理由怀疑凤宁是故意放他鸽子。

明日便是除夕,京城四处喧闹沸腾。

这一日凤宁坐在交泰殿,给京城各府发放赏赐,照旧寻人给李府送了一份厚重的节礼,李巍接了礼痛哭流涕,上书恳求见凤宁一面,凤宁在交泰殿召见了他,父女俩相对无言,落了好一会儿泪。

过去的事都不提,凤宁问起他的身子,得知他身子骨大不如前,连忙吩咐道,“我这就吩咐太医,去府上给您看诊。”

李巍含泪应下了,要给她磕头,凤宁不许,着人送他回府。

裴浚毕竟离京许久,前段时日的朝务重新打手上过,瞧一瞧可有不妥之处。

又是除夕,又是开年,各类宴席层出不穷。

裴浚和凤宁着实忙了一段时日,至初六方停歇下来。

从初六厮混到十六,裴浚结结实实将亏欠的两年给弥补回来。

凤宁也被他伺候得红光满面。

元宵一过,六部开始正常运转。

裴浚坐镇中枢,总揽朝务,商议与蒙兀议和一事,西北边贸一打通,裴浚很快将目光调至东南,着手彻底肃清东南海患,开拓海上丝绸之路。

凤宁这边呢,与梁冰商议在东华门外建立大晋第一所礼部直属的夷语学堂,这所学堂有个特殊之处,每年专在杨婉的女子学院,司礼监下属的内书堂,以及国子监三处遴选有意向的学子,进入学堂研习。

凤宁要为大晋培养出一批最出色的夷语人才,专职通关海贸与外交。

转眼到了二月初,城南侯府传来消息,章佩佩发动了,落了红,凤宁闻言先去一趟慈宁宫,禀报给太后,太后闻言立即坐直了身,“我就算着是这几日了,果然是来了。”

太后没生过孩子,有些慌张。

凤宁也很忐忑,“您别担心,我这就带人去城南侯府。”

太后闻言看着那温柔娴静的女孩,心下撼动,重重握了握她的手,

“辛苦你了。”

凤宁早就答应过要给章佩佩陪产,安抚了太后,又回到坤宁宫换了身寻常的衣裳,带着两名太医与宫人往城南侯府赶。

城南侯夫人闻讯侯在门口,迎着她进了二房的院落,刚进院门就传来章佩佩的哭声,凤宁心口一紧,“她进去多久了。”

“回娘娘的话,有了两个时辰了。”城南侯夫人毕竟生养过孩子,倒是并不慌乱,“这是头胎,还早着呢。”

凤宁进了厅堂,看到章夫人坐在堂中念阿弥陀佛,章家来了不少人,众人纷纷给凤宁请安。

凤宁先让太医进去把脉,后听得章佩佩疼得难受,便抬步进了产房。

城南候夫人与章夫人见状纷纷跪在她跟前,

“娘娘,万万不可,这是产房,您进不得。”

“我不信这些邪门,烦请两位夫人让路,我要去陪佩佩。”

凤宁神色端然立在门口,已然有了皇后的威赫。

两位夫人只得挪着膝盖让开。

凤宁大步跨入,刚进产房,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气,

“佩佩姐!”

章佩佩听到她的嗓音,喘着气朝她的方向张望来,

“凤宁....”

凤宁掀开帘帐进了产房,瞧见章佩佩一张脸煞白煞白的,整个人浑身湿透,恍若陷在水潭里,心疼得不得了,

“佩佩...”

她连忙坐过去握住了章佩佩的手。

章佩佩看着她虚弱地问,“你怎么来了...”

凤宁哽咽道,“你大婚当日我不曾给你插簪,今日我陪你生产。”

章佩佩热泪眼眶。

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好的词眼吗?

当年的缺口就这么被她抚平。

“凤宁,你可知我大婚那日,哭了一宿,我难过呀,我遗憾呀,遗憾你不在我身边....我怕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我怕你无家可归....”

章佩佩大哭不止,一面哭一面疼。

凤宁搂着她心痛如绞,“佩佩不哭了,不难过了,我回来了,我在你身边呢。”

立在产房外的程鞍听着里面此起彼伏的哭声,揉了揉眉骨。

他这辈子最恨的人该是当今皇后李凤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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