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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尚书她绝对有病(158)

作者: 商刑玉 阅读记录

“若是星儿有何三长两短,我立刻把后院那贱人打死!”严夫人眼锋冷厉, 面若冰霜。

严绍猛地一颤, 跪得更深,他也算长了教训,知道此刻只须让嫡母将怒气发出来,却万万不能告饶,更不能出言辩解,他想到后院的生母,一时间竟忍不住对生父的憎恶。幸而此刻他埋头跪地, 漏不出一丝目光, 否则教严夫人看见这狼崽子一样的眼神, 又是几个巴掌挥过去……

“去罢!”严夫人冷冷地开口。

于是严绍默默地爬了起来,倒退着走了出去——他熟门熟路地踏入幽暗僻静的祠堂, 把衣袍一掀就哐当跪在祖宗牌位前。

自从严绍出生后, 祠堂里的蒲团就被严夫人派人拿出去扔了,严绍庆幸近日小雨生寒, 他多穿了一条裤子,勉强能护得几分膝盖。

而这头严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点着严星斜的额头,“你是我的女儿,是严府的小主人,比有些人尊贵得多,他们哪里配你求情!”“有些人”意有所指,严夫人最看不惯女儿向他们说话,只是屡教不改,她也总觉得无奈,又不能把这宝贝摔了打了,只一个劲拿严绍母子出气。

“阿娘,我知道啦!”严星斜跳下母亲的膝头,像是困极了连打两个哈欠,“今天太累啦,我回房歇息去,阿娘你也早点儿休息啊!”她哒哒哒跑了出去。

“大娘子八成是往祠堂去了。”婆子提醒严夫人。

严夫人扶额假寐,“我还能不知道?罢了,随星儿去罢,等她大些就知道那些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去前院看看老爷回来没有,叫他来一趟,我有事叮嘱他。”

婆子“诶”了一声便退下了,顺手帮夫人掩上了门,屋里没有点灯,顿时便晦暗一片,映得严夫人的脸一片枯寂……

暗影迫近了地上板板正正跪着的人,霎时间,那人抬手一按,动作迅疾如电。

“没意思,每次都吓不到。”严星斜鼓着脸抱怨。

案台上只有一豆残灯,冒着颤颤的光,严绍感觉妹妹像从侧角小窗溜进来的小黑猫,爪垫落地悄无声息,他笑了笑,“阿斜,你怎么又来了……”

“我不来谁给你送吃的呀!”严星斜盘腿倚着案台脚坐下,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摊开时一阵食物的香气骤然迸发,于是严绍的肚子很合时宜地咕咕长叫。

两个平平无奇的馒头,两根冒着油花的鸡腿!

严星斜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好似邀功般得意,“厨房的婆婆看得太紧,这两根鸡腿可是我给你省下来的!”

严星斜无肉不欢,不爱菜蔬,严夫人最近才下了狠心治她的劣习,所以每顿饭的荤食都钉死了量,多一口都没有——能省出这两根鸡腿,对刚满六岁的严星斜来说,着实不容易。

严绍摸了摸她的发辫,“我啃馒头就够了,鸡腿你留着吃罢……”但看着严星斜撅得越来越高仿佛能挂油瓶的嘴,轻轻笑了笑,“那咱们一人一个?”

说好了都给兄长的……但鸡腿真的好香!咬开嫩嫩的皮,嚼到里面滑溜溜的肉……

严绍将食物一扫而尽,严星斜这才放下嗦得冒光的鸡腿骨,眼神中颇有几分恋恋不舍。她将油纸包的残渣又使劲团了团,然后从角窗丢了出去——那儿是祠堂的墙和严府大宅外墙之间的窄缝,种着一排修竹,竹丛里不知被严星斜扔了多少这样的油纸包。

严星斜提起裙子,踮起脚尖像猫一样从门缝里钻了出去。

祠堂的门悄悄关上,没过多久又突然吱呀一声被推开。

“绍儿,你受委屈了。”严父温声说,他一回府就听见儿子又被夫人关进了祠堂,他有些无奈,也有些懊悔。

“妹妹年幼,我身为兄长,没有保护好她,理应受罚。”严绍一副毫无怨尤的模样。

“你就是太懂事了。”严父拍拍他的肩,嘴唇微动,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他并没有看见严绍眼中深浓的讽刺。

次日,严夫人就带着严星斜大张旗鼓地上贺宅给贺重玉道谢来了,谢礼将马车塞得鼓鼓囊囊,暂且充作门房的李十五啧啧称叹,小声嘀咕着,“洛京人是有钱哈!”

贺重玉看着几乎快将正厅装满的礼盒,有些不知所措,“您这也太贵重了……我昨日顺手而为,不需这般。”

严夫人浅咂一口茶,才气定神闲地说:“收不收是贺主司的事,做不做是妾身的事,须知世上唯有顺手二字,才价值连城呢!”

她打量着面前英姿勃发的少年,眸中赞赏更深,“我家小女得赖贺主司相救,一些俗礼罢了,贺主司不必看在眼里。”

这堆积如山的礼盒还俗,什么不俗?贺重玉深感京中卧虎藏龙。

此时,严夫人抬眸给了乖巧站着的严星斜一个眼神,于是严星斜颠颠跑到贺重玉面前,朝她甜甜地笑了笑,然后砰地跪在她脚边,吧嗒就是一个响头。

贺重玉呆巴巴地站着,她一时怔愣便笔直地受了这一礼,见严星斜还有继续磕下去的架势,才陡然回神,一把将她拉了起来。

“不必如此!不必如此!”她感觉仿佛冒了一脑门的虚汗,腹诽严家行事太不走寻常路。

“听闻贺主司巧思如神,如今明光纸可是风靡洛京,再不久恐怕要扬名天下了。”

严夫人扫了眼女儿,又抬头笑眯眯地看着贺重玉,“我这女儿自幼娇惯,平日里也总是异想天开,爱捣鼓什么,虽说不入大流……谁教我就这一个孩子,也纵容她去。”

“可是听闻了贺主司的英名,才知道我往日的想法都狭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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