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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尚书她绝对有病(233)

作者: 商刑玉 阅读记录

“若不是遇见祝校尉,我们恐怕都不能活着来到密县。”

太上皇离京之时,带走的不止是御林禁卫,还有北门的羽林军,祝全正是其中一个。当祝全领着他统率的那支队伍出现在赵磐父子俩面前,他们不禁喜极而泣。

不过好运也到此截止,才走了两天,他们就遇到了一伙蕃兵,等成功脱身,这些人里除了赵磐、赵恪,就剩下了祝全和另外三个羽林卫。

“我们也是抱着侥幸的想法,才来叫门。”能看见一个有人气的城镇,就足够让他们热泪盈眶了,赵磐心里已经破罐破摔,他想,要是开门的还是雍人,他们就能多活一段时日,要是开门的是蕃人……死就死了,只要能在死前混一顿饱饭。

“陛下来得正是时候,”贺重玉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说,“若密县百姓得知城中有天子助阵,守城士气将势不可挡。”

“守守守——守城?”

“士士士——士气?”

赵磐和赵恪异口同声,还同样震惊到结巴。

什么情况会同时用到这两个词呢?对此,贺重玉轻描淡写一点头,彻底肯定了他们的猜测。

晴天大霹雳,不外如是。这父子俩一起干瞪着眼,活像两棵疾风暴雨中凄惨飘摇的小菜苗。早点死,还是晚点死,竟然都得死,他们想。

贺重玉一出门,就看见柳翠屏东张西望、探头探脑的作态。

“嘿嘿,我就是好奇,这些是什么人啊,真是娘子在荣州或是京城的故旧?”反正肯定不是郗宁人,柳翠屏肯定地想,而且六个人里偏偏只有这俩跟贺娘子进了正厅吃饭,或者说密谈,一看身份就不会泯然。

“屋里是当今天子和太子。”贺重玉想了想,说赵恪是太子也没错,反正赵磐就这么一个儿子。

“什么!皇帝!”柳翠屏惊讶地大叫,“皇帝长得这么年轻啊!”

她忽然戳了戳贺重玉的胳膊,略微放低了音量,“咱们的陛下不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吗?”

贺重玉淡淡地回道:“这是新皇帝,原先是太子,不是先头那个皇帝。”

“哦——原来那个是先皇啦!”柳翠屏恍然大悟,猛地一锤手。

那股即将破口而出的笑声最终还是化为唇边的一道轻叹,贺重玉拍了拍柳翠屏的肩膀,“以后别在人前说先皇这个词,那是叫死人的,咱们该称呼他为太上皇。”

“什么!先头那个还没死吶?”柳翠屏瞠目结舌,猛地回头看向那道关闭的房门——没死就退位,这是什么说法?

“的确没死,他跑到安都去了。”

“呸,真不要脸。”皇帝离京的消息已经传遍大江南北,可具体在哪儿谁都疑惑,柳翠屏这下才知道他是逃去了安都。

“以后心里骂骂就好,外人面前别开口。”贺重玉示意柳翠对太上皇屏恭敬点儿,但言语中的意思却不是太恭敬。

尴尬的是,这段对话从头到尾让屋子里的赵磐听见了,毕竟柳翠屏在惊讶之下根本忍不住拔高嗓音。

更尴尬的是,贺重玉出门的时候只是将房门虚掩,一阵风适时地吹过,木门颤巍巍地吱出一条不宽不窄的缝隙,他们的目光穿过这道门缝相撞了。贺重玉清晰地看见了赵磐脸上的讪色。

天子和太子正呆在屋子里半是平心静气,半是羞惭见人,密县上下被贺重玉管束得井然有序,也不需要多添一条所谓的“圣诏”,他们心安理得地躲着。四个羽林卫却没闲着,毕竟是接受过正统的军队训练,贺重玉便让他们各领了一支小队,由祝全做这四支小队的总领头。

传国玉玺是赵磐带着的,而那幅龙纛是祝全的功劳,这是他请辞前厚着脸皮向太上皇讨来的,毕竟他的说辞是“誓死保卫天子”。

当然,他并不是真的要去追随新帝,他只是扯了一个义正辞严的幌子避免与太上皇过江,尽管并不通识时局,但有一点他还是清楚的——那条屈江就是一条界线,越过界线,他就是无可辩驳的逃兵。

而且局势也不一定那么糟嘛,谁说留下就一定是死路?祝全被密县的县兵叉在地上,仰起头看着贺重玉由远而近的身影,他这么想着。

窝囊废皇帝养了个更窝囊的新帝,连累他死了二十个弟兄,可祝全却露出一丝轻笑,然后变成哈哈大笑,笑出了眼泪。他十分嫌弃这对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娇贵父子,可转念一想,他是扯着这个借口才得以脱身,大概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还一报,厄运走完了,就该走好运了,他祝全从今日起要翻身了!

死去的二十人都是他在羽林卫的下属、同袍,他们是因为信任他,才义无反顾地跟着他。祝全只有一点好,就是他记得每一个兄弟的仇,他得报仇。

和守城县兵的决然中夹杂着忐忑的情绪不同,祝全握着长刀,几乎忍不住那股跃跃欲试的血勇,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准备和蕃狗大干一场!起码要杀二十的数,他咬紧了牙。

夜已渐深,烛火黯淡,月色惨白,县兵依然勤勤恳恳地巡逻,百姓睡得清浅,整座城都听不见以往香甜的鼾声,所有人都绷紧了心弦。

“娘子,你还没睡啊?”柳翠屏揉了揉眼睛,“不睡觉怎么行呢,就是城头的兵还轮班倒呢,你快歇着罢。”说句不好听的,等蕃军一来,他们就是想睡估计也不能睡了。

贺重玉淡笑,“今晚有事没做完。”幽微烛光里,这张俊俏玉面如同阴森鬼魅,看得柳翠屏莫名打了一个寒颤。

“你继续睡罢,我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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