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夏[校园复仇](1)
盲夏[校园复仇]
绿头鱼子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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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遇霸凌的第十二个月,北川已丧失所有的希望,可她没想到能再次遇见幼时的竹马。
四年前,明辉离开纺院小区时没有给她留下一句话。
四年后,北川再见到他时,他刚从二中转学来,曾经拉着她衣角哭的那个小孩已经成长为眉眼间只余下冷漠的少年。
她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软弱的样子便装作陌生人,可明辉却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的伪装:“四年没见,怎么现在这么落魄了。”
*
北川决心复仇的那天,她已经带着明辉逃离了汉南,放眼望去再看不见那片稻田和钢筋混杂的土地。
在青岛海边,北川用那台相机拍下了唯一一张温馨的照片。
照片上没有日期,只有明辉侧着身子坐在书架前,他眼角下的那滴泪痣恰好暴露在阳光之中。
通过背景的树荫能判断出那是个夏天。少年手背上有一片淤青,好像打了很长时间的针,那块小小的淤青,猛地扎根到她心底。
那天晚上,她做了很长的一个梦。十年没见的母亲出现在姥姥家的客厅里对她说:
“北川,你渐渐会发现,活在世界上,不依靠别人就会被别人欺辱,不依靠别人,就要卧薪尝胆去等一个契机。可是命运的契机……
内容标签:青梅竹马 悬疑推理 成长 校园 正剧 救赎
其它:校园霸凌青春
2008年·癔病
几乎所有人在咿呀学语时都会被教到那句经典的三字经。
“人之初,性本善。”
直到上了初高中,才会接触“性恶论”的观点。
我曾经在上学时问过我的班主任这样编排教材的理由,他告诉我,或许是因为孩童的纯真。
在刚刚接触世界时,唯有正确的指引,孩童们才会做出正确的选择,那个年龄阶段也几乎没有属于自己的判断力。
如果一开始就教授“性恶论”,很可能发展成互相指责对方是坏人的恶劣环境。
听到老师这么说,反倒让我觉得,这更能印证人恶的本性。
我第一次见到贝成山时,是在汉南市第19中学高中部的校园宣传栏前。
那是2008年1月11日,三九天刚过,初欲回暖的汉南一夜之间又重坠零下,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结成霾穿透南边千米的海拔直直压在这座小城上空。
贝成山盯着宣传栏的标语看了许久,呼吸在空气中化成团团白雾,最终消散在他略显凌乱的发梢。
透过那层白雾,我看到他盯着的,正是那六个字。
彼时,贝成山在警察学院大四读刑侦,是高我一级的直系学长。
平日里我们几乎没有任何交集,只是在警察学院里,没人不知道贝成山这号人的存在。
两年前天涯网最热的帖子上,就是他校园霸凌某同学导致其退学的全过程深扒。
据说,因为市刑侦队队长刘仪明是他表哥,而刘仪明的父亲刘军是公安局局长,贝成山才没有被追究责任。
舆论最盛的那一个月,他没有出现在学校,众人皆说他这是间接承认,请假避避风头。
等他再次出现时,手臂上的石膏,眼角留下的疤痕,更是让帖子的内容成为了真相。
我一向对校园霸凌这种事敬而远之,为了不惹祸上身,故意不去看那篇帖子。
过了不久,听说帖子已经找不到了,舍友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告诉我,那发帖人删帖铁定是因为收了学校的钱。
似乎注意到了我的到来,贝成山侧目看了我一眼,我只好恭敬地朝他打了个招呼,丝毫不敢怠慢。
“贝学长。”
我打完招呼,见他的拇指摩擦了几下手里的烟盒,像是在做什么心理准备,最终却无言地收起香烟转头带我朝学校内走去。
走到一半,前路被几辆大巴车堵住,司机站在中间指挥疏通,有学校方面的人正赶着一群记者离开。
贝成山在路口停下,说是问我,却更像是在确认事实:“资料都看了?”
“昨天刘队发下来的资料都看完了。”
我们学校的领导十分重视学生毕业后的走向,从2005年开始,就动用自己的小小人脉,让大四带着大三的优秀学生跟着刑侦队见习。
虽说这个见习实际上只做些搬运资料递水开车等杂事,但由于能光明正大地写在简历里,所以颇受学生追捧。
据说这项政策推出后,我校的学习氛围都高涨了不少。
我的成绩并不能称为优秀,只是原见习人看到这回名单上写着贝成山的名字,立刻向辅导员请了病假说要去做手术,学习排名轮了五个都说有事,这才落到我的头上。
不像那些家里有背景的同学可以放肆地挥霍青春,为了未来,我必须抓住每一个机会向上走。
所以哪怕害怕贝成山,我还是毛遂自荐了。
在递交资料时,我甚至在祈祷这回碰到一个有史以来汉南市闻所未闻的大案,这样,能在报道里留名的我的未来将更加光明璀璨…
“你觉得,我们今天为什么要来?”说话间,贝成山始终没有看我一眼。
不和谐的憋屈感爬上心来,我却不敢不回答他的话:“…我不知道,可能是另有隐情吧。”
这并非敷衍。
昨天拿到辅导员转交来的资料时,我所有堆积起的兴奋在看完内容后全然溃散。
这是一起群体性癔病症案件,三天前,汉南市第19中有46名高三学生在学校食堂内就餐后出现了不适症状。
根据第一位入院治疗的学生说,她在吃饭时便感觉饭菜中有一股刺鼻的味道,午休后出现头晕恶心,开始以为是用脑过度,后来在数学课上昏迷,才被老师送往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