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今雾雨(12)

“…”

明今忆自然感受到他的目光，也知道他这句话在调侃她。

她恨不得现在就钻出去，但她现在只能佯装镇定，头也不回的说。“还好。”

她就这么别扭的不肯回头。

直到电梯门开，明今忆逃似的加快脚步向前走。

也许是忙的火热，她脸上有点烧得慌。

明明没喝酒的。

身后的脚步声听起来倒是比她镇定的多，没多久就追上了她的脚步。

但凌自津这次却没说话。

秉着礼尚往来的原则，明今忆硬着头皮回过头冲他摆手，自己也察觉不出来她脸上的表情，一心想离开他视线。“那我先走了。”

她顿了一下，到底没叫他名字，也没有说那声违和的凌总，只说了句。“再见。”

凌自津并没有着急和她道别，跟着她出了大厅。

夜风吹的急，凌自津倒是觉得舒坦多了。

借着酒意，他跟着明今忆慢步下台阶，同时看着她背影。

“手好点了吗。”

他问了一句。

明今忆的车就在餐厅不远处的停车位，她拿着车钥匙准备上车，回头耐心的回应他。“好的差不多了。”

但她是胡说的，昨天回去就受风，今天也不例外，那嗓音明晃晃昭示着她的感冒还在折磨着她。

凌自津点点头。

这么平常的站在一起聊天，明今忆有点恍惚。

说到底，她还没有正式的谢谢他。

凌自津的这句问候提醒了她，明今忆回过神。

风吹的她头发有些乱了，她抬手理了理凌乱的碎发，重新道谢。

“那天真的谢谢你了。”

凌自津站在她对面，沉默的等着她的下文。

有机会我请你吃饭。

可是哪还有机会？

上句话像是个未完结的书，戛然而止，没有了续文。

明今忆没有轻易许诺什么，哪怕是一顿饭。

她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很晚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我走了。”她最后一次挥手，不等他回应转身离开。

这种没有实际意义的感谢让她觉得心虚。

他本想还想说些什么，看着明今忆落荒而逃的背影，凌自津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明今忆抬手紧了紧衣襟，消瘦单薄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黑夜中。

与之前不同，现在她撑得起这样深色衣衫。从前她总是喜欢穿浅色衣服。如今年龄的堆砌与阅历，让她变得更沉静。

或许是在深夜，凌自津觉得她的背影凄冷孤独。

在之前，那种跳脱完全消失。

雨

前一天家里的聚会，凌自津喝了些酒，酒局进行到很晚，凌自津熬到了半夜两点。

早上来学校的时候就头痛欲裂，他挣扎着想做会复习题，但胃里翻江倒海又没休息好，最终还是没坚持住倒了下去。

一直到班里来了大部分人，交谈声读书声都没有吵醒凌自津。

明今忆到座位时，就看到某人睡得正熟，臂弯里一张完美的脸，睫毛长而密。身上的校服拉链没拉，垂落在一边。

明今忆放下书包，拿出杯子放在桌子上，又回头拿书本。

教室里逐渐热闹的起来，交谈声不绝于耳。少年本性，哪怕在人人都说的最关键的高三阶段，在学习的同时也会关注其他事情，依旧每天活力满满。

几个人聚在一起谈论着最近大火的歌手出了什么歌，感觉没有他上一首发行的歌好听了。

明今忆拉开椅子坐下去，随后拿出书本。她翻开书，书上密密麻麻的笔记，明今忆屏蔽了周围的交谈声。

直到喧闹声拉近。

明今忆预感到什么，抬头时只看到了一个白色身影。她下意识伸手护住桌边的杯子。

但来不及了。

杯子在她伸手前一刻被撞的动荡，明今忆的桌子也跟着晃了下，她眼看着杯子摔了下去。

清早陈默特意让阿姨给她热的牛奶，亲自看着她装杯带到学校。

此时牛奶全都洒在了地上，混着玻璃碎片喝地板的脏污，有些不堪入目。

钟屹愣在原地。

与他打闹的同学也停住了脚步，教室里因为这里的响动全都没了声音。

一旁睡得正好的人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手臂动了动，随后转头换了个方向继续睡。

明今忆最先有了反应，抬腿想打扫这一地狼藉。

钟屹快他一步，伸手拦住了她，转身去后面拿拖布来打扫。

他一边打扫一边道歉，“抱歉，我没注意，吓到你了吧。”

明今忆摇摇头，看他三下五除二的打扫完他闯下的祸事，她坐回到座位上，没把这件事放心上。

只是钟屹有些过意不去，站在她书桌前一直道歉。“我今天回去就给你买新的赔给你，对不起。”

他挡住了绝大部分阳光，明今忆看书也不得安宁，出声打断他。

“就一个杯子，不要紧，你回去吧。”

说完，明今忆又没波澜的忙自己的事情。

她自觉说的很清楚，也没必要因为一个杯子浪费一早时间。

最重要的是，他挡到她的阳光了。

但钟屹听来，分明就是自己没有分寸，明今忆生气了。

毕竟她刚刚面无表情来着。

就这样，一早的插曲结束，第一节的预备铃声响起，众人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身边的人还是没动静，全身心的休息。

第一节课就是语文，李程数来到教室就听到唉声叹气的声音，他将教材放到了讲台上，对底下的人进行每天例行一遍的思想教育。

他说在兴头上，扫视着全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