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在我死后开始修仙(108)
自己与她非亲非故,不过是萍水相逢,若不是他有意接近,对她存了利用之心,他们之间不会有任何交集。
对这样一个半生不熟的人,何必冒着生命危险前来救他,还是说这世上的好人当真已经蠢得无药可救?
容与心间浮上一丝厌倦。
小叶棠玉一门心思处理着自己的伤口,对容与百转千回的少年心思一无所知。
听到容与问她,也并未答得很上心:“你一个人,眼睛又有疾,若我不来,你该如何应对?。”
小叶棠玉的答案与容与猜得相差无几。
是了,像他们这样的好人,总是这般热心肠。
想着几个月后,自己还要靠她摆脱魔魂,容与并未再继续问下去,只如往日一般露出了温和的笑意:“阿玉你舍身来救我,这般恩情我定当谨记。”
小叶棠玉刚把伤口简单包扎好,就听到容与这般说。
扭头看了看容与,面上确实是一副对恩情铭感于心的模样,懒得再去猜他的心思。
叶棠玉就着容与的话,纠正他道:“也没有舍身,我这人从不舍身救人,我的命对我而言很重要。”
小叶棠玉说得一板一眼,很是认真。
“是你运气还不错,我护身的符咒带得够多,还能抽出这么一迭护住我一路过来,不被那些鬼魂吞噬,这才能赶来试着救一救你。”
“你也不必记得什么恩情,我只是个普通人,在保全性命的前提下,才会帮人。”
出乎容与意料之外的话,一句一句被小叶棠玉说出来。
“换而言之,我此番来救你,是因为我有能力来救你,就像富贵人家从饭桌子上夹了块肉给了一边快饿死的人一样,这块肉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所以你也别放在心上。”
小叶棠玉包扎完自己的伤口,又起身甩了甩手臂,确认并未伤到筋骨才放心下来,接着与容与闲聊道:“你方才对那厉鬼说的那番话,那个样子倒是稀罕。惹怒他有什么好处?”
小叶棠玉坐在容与屋内的椅子上,借着漏进来的月光看他:“你那样做,确实是在找死。为什么这样做?”
容与低垂着眉眼,没有开口说话。
今夜下来,他发现小叶棠玉和他原本设想的有些出入。
原本以为她是一个舍己为人的好人。
这样的好人,容与一向是厌烦的。
因为很麻烦。
总想着救人于水火之间,可往往总是有心无力。
就和那个让他种花的道士一样。
魔魂见到那花便告诉他。
这花与普通的凡花不同,乃是这修士倾尽心力,以血灌之而成,有去煞之效。
不过,于容与而言,这种程度的去煞气的法子不过是杯水车薪。
魔魂倒是蠢蠢欲动。
这花因得那道士之血,在一定程度上,就和魔魂之与容与一样,与那道士在命数上有所交迭,只不过程度没那么深。
“这花他养来应该是为了给自己挡劫的,与你非亲非故,居然肯拿出来救你。” 魔魂说话向来是阴阳怪气,“你瞧瞧你,都沦落到被一个寿数不长的蝼蚁可怜的地步了。”
这样的话,十来年里容与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
魔魂却不厌其烦:“既然送到我们这儿来了,你也别浪费,如今杀不了人,杀一朵花过过瘾也好。就不知这花开败了以后,那道士会被怎样反噬。”
似乎是想到了这场面,魔魂发出嗤笑: “总有人这么天真,也该为此得点教训。”
容与没照着魔魂说的做,这么些年,它在自己耳边实在是聒噪得很,有意无意,容与常常都不会如它所愿。
那花送来,就被摆在原处,容与没有故意损毁,也没有去精心养护。
就当是一盆野花。
没过多久,那花便开败了。
和魔魂说的一样,开败的第二日,那道士便来了,脸色有些不好。
这花被他精心养了许久,即便容与并未故意损坏它,但也毕竟是开败了,对道士而言多多少少也有些损伤。
不过,像这样喜欢救人度人的好人,向来不求回报,也不会责怪自己意图救赎之人。
至少在明面上是这样。
所以看着开败了的花,那道士也只是悠悠地叹了口气便离开了。
容与本以为如今在他面前坐着的叶棠玉也是这样的人。
用灵力为他镇住魔魂,主动提出带他回仙山,如今还只身一人,从一众鬼魂中折返回来救自己。
且这一切没有要求他给予任何回报。
唯一与让他养花的道士不同的是,阿玉做的事情起了作用,实实在在地镇住了魔魂。
所以他才生了利用她的心思。
所以..他才以为可以随便演演戏装装可怜,来愚弄她。
是他错了。
容与抬头,双瞳一片漆黑,目之所及没有焦点,偏偏他坐着的位置极巧,从窗纱渗漏进来的月光,落在他的眼眸中,平白为他添了几分柔和,也冲淡了些他眉宇间无双的艳色。
加之如今十来岁的少年较之百年之后,更清瘦些,沉默着不说话,光是坐着,就让人心生怜意。
小叶棠玉见他这幅模样,下意识开始反思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是不是有些过分......
翻来覆去地琢磨了好一会儿,还是觉得自己说的也没错啊,他那挑衅厉鬼的样子,不就是在找死吗?她问问又怎么了?
小叶棠玉还想张嘴说些什么,但一对上容与这副模样,就泄了气。
算了...也不是一定要知道。
小叶棠玉叹了口气,转移了话题:“等明日看看观主有没有什么法子吧,今晚就先这样将就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