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乖[校园+破镜重圆](185)
他说:“你们谈恋爱的消息能传到我耳朵里,也能他们家的耳朵里。”
他淡然地看着傅弦音,仿佛他只是一个旁观者,此刻正站在客观的视角上,来为傅弦音往后的人生提出建设性的建议。
可他明明是罪魁祸首。
傅弦音不明白。
出轨的人是他,罪魁祸首是他,伤害所有人、毁了所有人的是他。
他为什么能够这样无动于衷,为什么还能够这样!
眼眶被泪水浸润,傅弦音再也忍不住,她喉咙哽着,声线颤抖。
她说:“你为什么,为什么连一条生路都不肯给我留。”
傅东远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哈哈大笑。
他说:“生路?傅弦音,你搞清楚,现在是我先知道了这一切,我来提醒你,让你能够先一步掌握主动权。等到那个男孩知道了这一切,你觉得他会怎么做呢?”
傅弦音浑身都在抖。
到了现在,到了最后一层遮羞布都被扯开的时候,傅东远居然还能够冠冕堂皇地说:看,是我将主动权给予你,你应该感谢我。
傅弦音彻底崩溃,她几乎是嘶吼着对傅东远喊道:“是你婚内出轨,是你对不起所有人,明明你是个人渣,所有的错误都出在你身上,你怎么能、你怎么能……”
她几乎要说不下去。
傅东远漠然地看着她,说:“所有的错误都出在我身上?傅弦音,你还是没有认清这一点。”
“是,我是有错,那陈慧梅就没有错吗?如果你一定要这么说,那每一个人都有错。”
“包括你。”
汹涌的泪水将傅弦音的睫毛濡湿成簇,她抬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傅东远。
男人表情冷漠,吐出的话却残忍至极。
他说:“傅弦音,从你出生开始,你就是个错误。”
“你的出生,是最大的错。比我、比陈慧梅的错误,都要大。”
“你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没人想过你会出生,你是计划之外的错误,是你的存在让所有的事态进一步恶化。”
喉咙里翻腾上汹涌的呕意,傅弦音无法在这个房间里、在傅东远面前再待下去哪怕一秒。
她撑着桌子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邵杨站在门口,傅弦音踉跄着撞上他,而后又继续往前走。
直到走到一处无人的角落,她才终于脱了力地跪倒在地。
她伏在地上干呕,额头抵在冰冷的瓷砖地上,放声大哭。
但其实她根本就没有力气哭出声来,她只是抽搐着,狼狈地趴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嘶哑难听的声音。
泪水糊了一脸,傅弦音趴在地上,感受到自己汹涌的情绪逐渐平息。
不、那不能算是平息。
是无力,是绝望,是变成了一滩死水,哪怕狂风暴雨袭来,都不会荡起丝毫涟漪的死水。
她抬头,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邵杨。
傅弦音已经没有心思去想邵杨到底看到了多少她狼狈不堪的样子。
她只是机械地移开了目光,爬也似的挪到墙壁边上,而后双手撑着墙,一点点的站起来。
她实在是没有力气,甚至站都站不稳,邵杨快步走来扶她,她拽着邵杨的胳膊,狼狈地撑起自己的身体。
邵杨一直把她扶回了车里,傅弦音连滚带爬地钻进去,而后扒着车门开始喘。
邵杨从后视镜里看到了缩成一团的傅弦音。
他跟着傅东远做了这么多年的秘书,应酬过无数场,也出席过无数次重要场合,极少会有让他语塞的时候。
可此时此刻,他看着傅弦音,却说不出来哪怕一句话。
把傅弦音送进傅总办公室后,邵杨就一直在门口候着。
隔着办公室那扇门,邵杨几乎算是听到了全部。
包括傅东远冷漠残忍的指责,和傅弦音再也绷不住的全面崩溃。
邵杨给傅弦音递了一瓶水,他把瓶盖拧松,而后看着傅弦音接过水,咕咚咕咚灌了一气,好像缓过来了些。
他发动车子,轻声问:“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我送你过去。”
车子在夜幕中穿行。
邵杨问出那句话后,傅弦音想了一会,而后给他报了一个地址。
是上一次大年三十,顾临钊带她去看星星的地方。
邵杨调了导航,放了音乐,开车上了高速。
一路上,邵杨一心三用。
又要看路,又要开车,还要分点心思给后面的傅弦音。
傅弦音全程安静得不行,她只专心地看着窗外,一句话都没说。
其实在邵杨问她要去哪的时候,她很想出言讽刺着说,傅东远还真是做戏做全套,把她搞崩溃了再让邵杨来善后。
但她实在没有力气开口了。
如果她说出这句话,那么邵杨会说,其实不是的。
傅东远甚至连善后的心思都没有,或者换句话来说,他根本不在乎被他搞崩溃的傅弦音的死活。
是邵杨自己那点良心在蠢蠢欲动,驱使着他这么做。
邵杨开车很稳。
哪怕是曲折的盘山公路,傅弦音坐在车内,都没感受到什么颠簸。
车子在山顶停下,车窗外面是一片漆黑。
傅弦音推开车门下了车,双脚触地的那一瞬间,她扑通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邵杨听见声音赶紧过来,只见傅弦音扒着车窗,自己又站起来了。
她踉踉跄跄地找了一块地坐下,而后就仰着头,开始看天。
厚重的云层将天幕尽数遮盖,别说星星,连月亮都看不见。
星空营地因为这恶劣的天气没开,整座山头除了她和邵杨,一个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