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乖[校园+破镜重圆](197)
“好不好?”他问道:“好不好,傅弦音。”
傅弦音听见自己说:“好。”
好奇怪啊。
明明已经说了这么多句谎话,明明已经当了这么久可耻的骗子。
她为什么,还会为此感到难过呢?
远方华灯点亮了夜幕,灯火通明。
傅弦音站定在原地,看着远处繁华一片的夜色。
就到这里吧。
她对自己说,就到这里吧。
已经足够了,不是吗?
你已经得到的足够多了。
这么多的喜欢,这么多的包容,这么多可以任性、撒娇、耍小性子的机会。
还有……
这么多的爱。
足够了,傅弦音。
足够了的。
她忽然对顾临钊说:“你能亲我一下吗?”
“就当是,祝我高考顺利。”她为自己找到了一个看似恰当的理由。
下巴被人轻轻捧住,傅弦音仰头,迎接了这个吻。
这是最后一个吻。
傅弦音本以为自己或许会歇斯底里,或许会趁着最后疯狂一把。
她或许会咬住他的唇,用力地,肆意地,想要将所有能够汲取到的东西全部都抓住。
可真正吻上的时候,傅弦音却出奇的平静。
她只是感受着唇瓣与唇瓣之间轻轻相接。
只是一个温和的,轻柔的触碰而已。
甚至连一丝过分的举动都没有。
这个吻的时间比之前都要长一些。
分开的时候,傅弦音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瓣。
她挣开了被顾临钊牵着的那只手,弯了弯眼睛,笑着说:
“那我走啦。”
“高考加油。”
Craps
十二月, 波士顿。
厚重的雪在车的前窗玻璃上堆成了似棉被一样厚,傅弦音伸手探了探,靠近车窗玻璃的那一层早已凝结成了冰, 牢牢地扒在车窗玻璃上。
傅弦音叹了口气, 骂了自己一句赌狗后,任命地开始铲雪。
她今早凌晨才回家, 转弯时跑了个神,开错了路,也懒得再拐去公寓的地下车库, 就这么停在了地上。
锁车的时候, 她又忘记把后备箱里的车窗罩子拿出来盖上。
反正一只脚都已经迈入公寓了, 傅弦音也懒得再折腾, 只能安慰自己说晚上的雪下的不会很大。
结果就是不能当这个赌狗。
昨晚下了一夜暴雪, 今早起床傅弦音拉开窗帘就看到满目的白色。
地上, 路边, 包括周边一些低矮的屋顶上都积了一层厚厚的雪。
甚至天上的落雪都没有停, 大片大片的雪花张扬地落下。
有那么一瞬间, 傅弦音甚至恍惚地觉得她似乎回到了高考前的那个晚上。
漫天纷飞的白色纸片纷扬落下,把地面都盖了一层白色。
窗外的寒风吹得傅弦音一个激灵, 她关上了窗子, 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
算一算,这都已经是她来到美国的第六年了。
也是她离开北川的第六年了。
傅弦音走进客厅,给自己做了一杯咖啡, 冰凉的液体把她还有些混沌的大脑强制开机,她顺手把杯子丢进洗碗机, 而后打开冰箱开始看自己的屯粮。
这段时间太忙,她已经好久都没有去采购食物了, 空荡荡的冰箱除了一些速食饮料外,只有一颗孤零零的鸡蛋。
傅弦音把鸡蛋打到锅里去煎着,而后又去冷冻层里翻吃的。
冷冻里面有一个贝果。它躺在密封袋里,被冻得已经梆梆硬。
是拿出去可以当凶器的程度。
贝果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买的,但反正是一直都放在冷冻层里的。傅弦音是那种信奉“冷冻层里的食物得永生”的类型,她拿出贝果,整个丢到空气炸锅里复烤了一下。
在波士顿的深冬,是没有什么穿搭的。
傅弦音里面随便穿了条卫衣牛仔裤,外面套了件厚羽绒服,长发随便一夹,就准备去学校上班。
美国的大学制度相对宽松些,刚来上学那阵刚好又是傅弦音状态最不好的几年。身旁的一切都是不熟悉的,陌生的环境,不适应的语言,甚至连食物都有些难以下咽。
最熟悉的事情,反而是学习。
于是傅弦音干脆就用学习填满自己的生活。
她花了三年读完了本科,而后直接申请了MIT的phd。
而今年,是她读phd的第三年了。
与其说是上学,读phd其实更像是上班。
她在这学期需要去带一些本科低年级的物理课,除去代课,还有自己老师这边的项目研究要做,生活其实着实不算轻松。
但是傅弦音过得还挺开心的。
做的东西虽然又累又难,但是却也是傅弦音喜欢的方向。
生活上,这些年来,那些不适应的东西也早早都变成了习惯。
昨晚的暴雪在路面都积了一层,傅弦音怕车子失控,速度没有开太快,身旁的车子也都是如此。要是放在往常,她这个速度早就有人按喇叭了,结果暴雪后大家都惜命,所有人都是慢慢开。
到了学校,傅弦音伸着懒腰进了办公室。
今早出门前,她收到了导师给她的邮件,让她到学校之后先去办公室找他。
导师叫Andrew,是个很和蔼好脾气的小老头。傅弦音成绩优异,人又耐得下性子去做那种枯燥乏味的实验,从进学校后Andrew就很喜欢她,这几年带着她做了许多好项目不说,还带着她见了许多行业内的大牛。
他是真的很关系爱护傅弦音这个学生。
傅弦音也很喜欢他。
她象征性地敲了敲门,听见屋内的声音后,就推门进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