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山(20)

这样一个“正常”世界。

绝望地要死。

陈挽观察了一天。

在外面等跟陈一枝下班。

陈挽这天就问陈一枝一句：“不干可以吗？”

陈一枝说不可以，一个月一万五供你生活供我买化妆品香水，谁给？

陈挽第二天不去了。

陈一枝逗她，认为她缴械投降似的问她为什么不去了？

陈挽说你们大人就是干什么都想好了，会自己负责。

陈一枝一默，“你也是。”

她不知道陈挽心里崩塌。

她很精神抖擞说：“哎你玩这个不上瘾啊，我看我这边好多孩子玩着都上瘾。”

“这自制力不错啊，怪不得年年给妈妈拿奖。”

陈挽在陈一枝这里待的几天她感触是赶不上她经历的，乱七八糟的一会一个事情一会一个情绪。陈一枝很跳跃，陈挽得不停集中注意力跟上。

她瘦了有八十多斤。

陈一枝每天努力给她带好吃的。

又是补不回来。

家附近的麻烦给陈挽看见了，陈一枝告诉陈挽，这条街上龙哥还怕她了，他问陈一枝她多少岁？陈一枝说十六，不信看身份证，龙哥说不到她成年不招惹她了。完了怕被她未成年女儿打死还没处喊冤去。

陈一枝哈哈笑。

陈一枝不察，或许是自我防御力让她对苦难悲痛消极一类的黑色情绪屏蔽，她没发现她女儿坐那眼睛黑黝黝地望人，真的像很容易爆发的不叫的咬人的狗。

从眼睛到骨头缝里都传出一种不怕死，说不定哪天我也会自己死的阴郁来。

她工作的地方陈挽也看了。顺利没事儿！

陈一枝没顾忌开始带她晚上真正点点烧烤看电视剧，陈挽：“……”

看了一晚。

第二晚，陈挽又吃着烤冷面说我要学习了。

她妈放过她一个小时，猛地从她放满杂物的桌子上拉过正写卷子的她，“白天不能写吗？晚上写眼睛都瞎掉了。”

她大嗓门阴阳怪气问：“是不是跟妈看电视痛苦了？”

陈挽忙说不是。

陈一枝看得电视剧看得陈挽想打瞌睡，她实在对没有一个自己喜欢的明星的电视剧不感兴趣。

死活爱也爱不上。

陈一枝就是不想陈挽好了，陈挽越这么说，越把那些她认为帅的她以前看的剧拿出来让她看，让她肯定自己眼光。

陈挽：“……”

她还在陈挽身边火火抽烟。

陈挽在她上班不在家时……

偷偷抽过一根，很难吃。

不知道她为什么把这个当寄托。

陈挽在陈一枝这里待了一个月，第一次去了欢乐谷，第一次玩过山车漂流旋转木马。

天热的她快要在中暑。

逛了基本五位数字价格的商场，陈一枝让陈挽长大了出息了给她买。

在一切纸醉金迷褪去，回家的离家近的附近街上。

陈一枝：“女儿该给妈妈争完所有的气！”

清华北大，未来带你到京市沪城混，那才是她一切新开始。

骄傲崭新地像她女儿刚出生时那样新。

陈挽高三了，得提前回去，先沉下心，适应旧日子，才不会有落差和好好学。

陈一枝不懂这些拐拐绕绕。漂亮女人抱住孩子，依旧比她乐观：“高考毕业了再到妈妈这里来玩。”

陈一枝还有些承诺想说。

想想没说。

陈挽也有一些话，没说。

高毕了一切会不一样。

陈一枝送陈挽到高铁站，陈挽在路上，收到陈竹发在他们五人群里的消息：

他爸新店开！业！！

桃花山

陈挽在五人群里经常没声音。陈竹艾特她，回来了吗？！

陈挽：【……回来了】

陈竹命令：【来！】

陈挽私聊问了下时间，我靠去他那要一个小时四十分钟，认真的吗？

她还有行李。

怕十二点赶不上。

陈竹说我来接。

他伯会开车子。

他们也算是办大事请人充场面吃饭的人，她和夏初他们凑钱买个几十块钱的麦苗就行，夏初到她家门口接她，然后他们回合。

陈挽：“……”

陈挽还想问。

陈竹估计很忙地不回她了。

陈挽：“……”

陈挽问夏初。

她和夏初的对话框还停留在你们是朋友，可以开始聊天里。

陈挽：“……”

陈挽才发现自己居然没怎么跟班长聊。

很不好意思地踯躅地快下高铁了，陈挽咬牙发过去问具体情况。

怎么懵懵的，陈竹既没说在哪上他大伯的车回合，又没告诉她最晚应该几点下来等夏初。而且他是未成年又没车，她其实可以打个车过去……

他知道自己家吗？

夏初知道，他们之前彼此不是都透个住址来着。

问：【你回来了吗】

陈挽：“……”

陈挽边发消息边赶着公交地铁回家。

一路很忙。

她祈求江雨然和她爸妈不在家。他们果然不在家。但陈挽还是懵了一瞬。

接着换件衣服的把汗湿的上衣脱了。

洗手，下楼。

看到夏初在楼底下等着。

他骑着一个小电驴。身着白色的短袖，黑色长裤，头发短薄。

在太阳照耀一半，一半被遮挡的中间清清爽爽。

陈挽走过去，才发现有阵子没见过她班长。

她心脏莫名砰砰跳。

“什，什么，东西买了吗？”

“……大麦应该。”夏初语气温和说：“我俩现在去买。不急。去了也是给咱打八折，早去也不便宜多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