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山(33)
“……”陈挽反应了反应,笑喷,眨眼睛:“怎么这么说了……不是我俩去吃豆腐脑那附近新开的那家店这么说的吗?”
“是那家店吗?”夏初眼睛弯弯,开扇的眼皮像小孩眼,在镜头里有些微肿。
校后北街那个藏巷子深处的豆腐脑到底火了,火了没几天就搬来一个见风要打造网红豆腐脑之后的第二个网红店,卖油饼豆浆。萝卜丝油饼被他地道方言给陈挽和夏初听成“侬是不是有病”
每句听的都像骂人。
“你一个人?”他直接问。
陈挽:“……”
陈挽点头。
“我明天来找你?”
他脸被照在屏幕上,歪头。
“好。”
第二天陈挽八点头发随便挽着一只鲨鱼夹下楼。
一夜落的无边无际的雪色里,陈挽有点冷,缩着颈子,拐一个弯刚推开小区铁门,刚抬头就看见夏初穿着白色羽绒服黑色长裤在对面,背后别人的商铺拉门墙,蓝色的。
他脸冻得苍白,却眼睛很黑,笑的很好看的每说一个字,气温就液化的把他呼吸带得有实质的往上飘的白茫茫。
他看向陈挽的目光像中间有无数人,透过无数人看她,世界万万物,他对陈挽有点特别。
桃花山
过年夏初给陈挽送了一瓶香水,陈挽也不认识品牌。看他一大早带她进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还从怀里乐着掏出红薯,他买了三个大的,给了奶奶五十块钱。
夏初跟陈挽说:“你看这世上还有很多人不容易。”
陈挽一怔,托着下巴,眼睛热热的。
他俩面对面,夏初给她剥红薯,把香水打开说给她喷喷。
他眼睛询问陈挽。
陈挽扯着嘴角,努力正常说话:“贵吗?”
夏初:“不贵。”
陈挽一下不知道喷哪。夏初把她手臂轻轻拖了拖,在桌子上掀了点她袖口。喷在她手腕上。陈挽青涩地伸回去低头闻闻,好闻的甜味的。陈挽眼睛顿时亮晶晶地抬头看夏初。
“好闻吗?”夏初笑着问。
陈挽又闻了闻:“好闻。”
“你,怎么买的?”
陈挽问,拿起另一个红薯给他慢慢剥皮,红心的红薯出来,香得陈挽鼻子要掉。
陈挽以前在大街小巷经常看到卖这个的,但没买过,很贵,她觉得一个七八块不止。递给夏初那会,她想老太太不是过年出来摆红薯,还是不值得买的。
“店里买的。”
陈挽看他。
他问:“你想问我一个男的怎么想起来能给你女生买香水是吗。”
陈挽:“……”
陈挽其实不知道问。
递给他,“所以你怎么买的?”
他挑眉:“在网上查的。”
陈挽笑喷地差点把脸埋桌上。
夏初问为什么没收他发的红包。就是没收。
夏初给陈挽送礼物,陈挽说我也给你送一个吧,夏初说你送什么?不要贵的,一个你自己做的。
陈挽想笑地忍着没告诉他。
第二天约在他们学校附近见面,陈挽给夏初在她回家的一家大型商场超市里买的音乐盒。
她以前很想要。一个一百九十九,很精致。华丽的水晶球里面各种小人物小动物摆动作跳舞。
倒下来“水花花”“雪花花”都倾倒下来的,仿佛下雨下雪和流星,唱歌,夜里会发光。
陈挽给他买的雪屋雪树小雪人。
装在一个礼物盒里。
夏初拆开。
傻眼了看着,小心拿出来,然后望着陈挽,呆呆的嘴角又想扯着笑的马上笑。
陈挽过了两天才想起来能不能给夏初打个围巾或手套。
她看小广告推送是怎么推的,一起出去玩时,陈挽牵着夏初好看的手举高说:“嗯?你想要手套还是围巾。”
“……”夏初扭头垂着眸看她。
“能不能都要?”他难得这么要求。
“不行。”陈挽:“以后有时间了可以。”
她说完开始想笑,想笑地就咧着白牙晃晃的乐。
“……”夏初也忍俊不禁,“那哪个好打。”
夏初说:“围巾。”
“围巾?”她确定。
夏初:“围巾。”
“喜欢什么颜色的?”
“随便。”
“世上哪有什么随便。”
夏初歪歪头,不吭声。
陈挽抬头,看到他修长的脖颈上中间突出的喉结,下颌骨,好看的鼻子。往上眼底带着笑意的眼睛。
陈挽:“红色?”
“过年。”陈挽解释。
三中高三,差不多过完大年初三再看两天亲戚就准备着校服作业卷子,开学。
陈挽晚上缩在自己小房间里偷偷看视频,拿着长针线给夏初学着打围巾。
第二天晚上学的能打一个边边了,白天跟夏初去看了他在的一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全家里工作。
夏初穿着工作服,拿个小框框,在摄像头下给陈挽装吃的,扫夏初的会员,再扫夏初的付款码。
陈挽乐晕。
陈挽在店里待了会,怕耽误他工作的说回去。
又偷偷在店外面待了会。
她偷偷看夏初忙碌的身影,低头算账或给人扫货。
低头垂下的头发,眉眼好看的不行。
侧面居多的带着些无情无义般的麻木行动,又小孩气的谁看了都觉得他或许未成年或许刚成年。高高瘦瘦的配套所有工作熟练可靠的经验。
是好孩子。
陈挽想到他在班上的样子,感觉好几年的学长。有时一些话一些动作感觉还比陈竹幼稚。
世上很好的人。
家里有个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