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将军退婚后(151)
又道:“本宫知道你心里还有那江奉容,如今她丢了性命,你心里便更是难以承受,确实,若非本宫安排了她与赖宝松的那一桩婚事,她不至于丢了性命,本宫便是害死她的元凶,可哪有如何,你如今来永祥宫,难道是想杀了本宫为她报仇吗?”
谢行玉面上惨白一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即便知晓谢皇后是害死江奉容的真正凶手,他也绝不可能对谢皇后动手的。
无论是因为谢皇后是他的姑母,还是因为谢家,他都断然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至于他来此到底是为了什么,其实连他自己都恐怕没法说出个答案来。
难道就只是为了问谢皇后一句,为何要这样做吗?
可她为何要做此安排,谢行玉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见谢行玉沉默下来,谢皇后也缓和了语气,就仿佛在哄着一个年纪还小的孩子一般,道:“现在阿容才出了事情,行玉,你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正常,姑母也理解你今日所为有些失去了理智,自然,若你还是气不过,你可以去深究江家,赖家的过错,只要不太过火,这些都是由着你自己来的,只是行玉,咱们毕竟是一家人,你也是经历了这样多事情的人,有些道理,姑母想,你心里应当明白的。”
她的意思很是简单,谢行玉可以因为江奉容的死对江家动手,对赖家动手,但却绝不能因为这一桩事而将矛头对准她。
因为他们都是谢家的人,早已死死绑在了一起,若是当真斗起来,就什么都没了。
谢行玉到底没有再说什么了,连带着心头那些怒火都被尽数压了下来,只是在转身出了永祥宫时,心里不免觉得有些悲哀。
悲哀他好似什么也做不了。
出了永祥宫之后,他少见地在宫道上遇见了隋止。
他浑浑噩噩地向隋止行了一礼,而后麻木地一步步远去。
隋止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却听身边赵献笑着道:“瞧这谢将军的样子,简直如同丧家之犬一般……”
隋止看了赵献一眼,道:“慎言。”
赵献这才连忙闭了嘴。
***
江奉容在周家安生地睡了一夜。
虽然是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但这却是她这几天以来第一次睡得这样好。
在江家的时候她被周氏关在了观荷院里,连即将要发生什么都无法知晓,后边得知了周氏竟然要将她嫁给赖宝松,就更是日夜不安,一直在想到底应当如何应对。
而到了如今,她终于算是逃了出来。
只是临近天亮的时候,她却做了一场旧梦。
梦见的是她年幼时的景象,也看见了在她记忆中早已变得模糊不清的小院,院子里的秋千还在,那几棵桂花树也开得正好,一切都是那样安详。
明明应当是一副极为美好的景象,可江奉容醒来时,枕边却是湿漉漉地一片。
她好久不曾梦见过从前的事情,还以为早已将过去的所有一切都忘得干净。
原来是没有的,那些事情只是藏在了她记忆中最深的地方。
她起身之后芸青推门进来伺候她起身,笑着道:“小姐怎么不多休息会,我瞧着外间那几个下人连干活都尽可能放轻了手脚,就是担心惊扰了小姐呢。”
江奉容闻言有些意外,“倒是难为他们了。”
又道:“今日应当要去拜访一下周大人与周夫人,还是不能耽误了时辰。”
芸青笑着应下,接着侍奉江奉容梳洗。
等做完这些事,江奉容便与芸青一道出了外间,因着头一回来这周府,她自然对此全然不熟,于是便随意唤了一个丫头过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丫头脸上皆是笑意,应道:“回小姐的话,奴婢唤作茉儿。”
“茉儿?”江奉容问道:“可是茉莉花的那个茉?”
茉儿连连点头道:“正是。”
见这小丫头不论说什么,面上总是带着笑容,江奉容心情竟也是不由得好了几分,笑道:“倒是个好名字。”
又道:“茉儿,我正要去主院拜访周大人与夫人,但因着对周府实在不熟,所以认不得路,你可否给我们带个路?”
茉儿自然应下,道:“小姐请随奴婢过来。”
江奉容现在所住的文雪院距离主院倒是不远,茉儿领着江奉容与芸青绕过一片花园再沿着长廊走了一段路,便已经是到了主院。
一到主院,茉儿便上前去与那处的一个嬷嬷说话,道:“冯嬷,大人与夫人可在里间?”
冯嬷往茉儿身后看了一眼,瞧见了江奉容与芸青之后不由笑了,“小姐来得当真是时候,大人才下了早朝从宫中回来,这会儿正在夫人与里间说话呢。”
又道:“小姐稍候片刻,奴婢先去向大人与夫人禀报一声。”
江奉容点头道:“嬷嬷且去吧。”
冯嬷便转身进了里间。
不消多时,却见是一位身着深蓝色织锦衣裳的女子推门走了出来。
走得近些,江奉容才瞧见了这女子眼角眉梢也是带着少许细纹,她心想着,这大约便是周夫人李氏了。
因着在江家遇上了像周氏那样的人,所以其实江奉容对这周夫人,其实也并未有什么期待。
周氏与她无冤无仇,尚且将她算计到了那般田地,就连她的婚事都不放过,如今的李氏其实说起来可能与她之间还存有一些恩怨。
毕竟江奉容是顶替了她女儿身份的人。
恐怕这李氏还不曾见她,心里便已经对她有着诸多不满了。
想到此处,江奉容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