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迷雾锁,我见明月(108)
望着两人的背影,宋鸣长叹了一口气。
“你说对了,他果然不可收服。”
艾尔肯也在目送,神色有些复杂:“离了厉锋,他仍是雪尊使。”
“他真这么厉害?”宋鸣不甘心的自语,对答案一早是心知肚明。
“世子也见识过了。”想了想,艾尔肯不无自嘲:“当年他身中密毒仍从密室逃了出去,还杀了我六名亲随,至今仍想不出他是怎样做到。”
“真是可惜。”
“井水不犯河水或许是件好事,他承诺不会再插手玉家的事。”
“那是因为我不可能再有机会。”宋鸣冷道:“要恢复离郡王府的势力起码五年,父亲为此劳心劳神,。”
“此番失手纯属造化弄人。”原本在西域的魔星居然牵扯进来,巧合得令人叹息。
“玉净尘!算他好运。”
“世子不打算宣扬?”
“他说的对,我赌不起。”宋鸣浮出一丝绝不会在人前显露的无奈:“再说彻底激怒了玉家只会更糟,眼下还不是时候。”
“世子英明。”不知为何,艾尔肯暗里松了一口气。
宋鸣默然片刻:“他和玉净尘究竟是什么关系,不像单纯的主奴。”
身边的人没有回答,他也不期待有答案,自顾自的寻思:“以玉净尘的身份自甘居于人下一言不发,也算异事。”
云沐在侍女的指引下步出宫苑,彩绘富丽的回廊侧面来了一位紫衣丽人,发上金饰琳琅,步摇颤颤轻晃,行过处处生香,身后跟着低眉顺眼的侍奴。
双方错身而过,未出几步丽人蓦然回首,直直的盯着已出月门的人。
呆愣了片刻,拔足飞快的穿越回廊,匆匆奔上了临近的角楼,气喘吁吁的望着踏上山道的身影。
一身黑衣的男子几乎融入了夜色,与一少年并肩而行,高挑的宫灯下,少年仰起脸说了句什么,男子面上闪过微笑,冷峻的气质瞬时柔下来。
丽人久久的凝望,直到夜色完全吞噬了两人的踪迹,玉手紧紧捏住了罗帕,压住了心底的一声惊喊,无法抑制的爱恨呼啸而来,清泪如珠滑落了粉颊。
“公主,公主!”身后的侍奴赶了上来,不知所措的看主人痛哭,晕花了浓浓的眼妆:“怎么了,王爷还等着公主过去,再晚怕要发火了。”
哽咽了半晌,重新理好了妆容,顺着被意外中断的路来到宫苑深处,堂皇奢华的寝殿正中置着一张大床,点着西域秘制的合欢香,几具雪白的女体如蛇纠缠不休,欲望的气息充斥满室。
床上肥胖的中年男子不耐的用力一拉,她软软的跌倒在床边,戴着玉扳指的粗手毫不留情的撕掉了半边衣裙,按上了雪白的肌肤。
“来这么晚,越来越来不听话,还想摆公主的臭架子?”男子粗鲁的捏抚,声音里带着些不屑的意味。
她忍痛挤出一个媚笑:“老爷错怪了,莱丽听说老爷传唤,一时欢喜得不知穿哪件新衣才好,没想到反误了时辰让老爷久等。”
似被取悦了少许,男子略为放轻了力道:“穿哪件都一样,反正……”
随着一声裂帛轻响,最后一点衣物离开了身体,姣好玲珑的曲线在灯下诱人血脉贲张,粗喘越来越重,男子翻身摁住了柔软妩媚的身体律动。
肆意的举动打翻了置在床边的银杯,鲜红的葡萄美酒在波斯地毯上流淌,无声的渗入雪白的纹理,留下了抹不去的印渍。
◇ 第七十八章 画舫
“大哥找我?”
步入迎客的大厅,玉承庭正与一名健硕的中年男人客套的交谈,闻言侧过头来。
“三弟,这位是林御仁林世叔,刚从北方来。”
男人面容轮廓转折刚硬,有着比南方人稍深的肤色,散发着让人感觉安全的气场,朝他拱了拱手,温文的微笑:“久闻玉三公子人才出众,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知他不解,玉承庭从旁出言。
“林世叔是北方武林道上的老前辈引见过来,到江南熟悉风物人情。”
林御仁浅浅一笑,“恰好听闻玉三公子的英名,在下存心结纳,便冒昧请见了。”
“林世叔抬举了,玉叔在外飘泊多年,哪里谈得上英名一说,倒要教公子失望了。”这般上门交好的并不鲜见,但人品气质如此出众的却是独一无二,况且大哥通常会帮他挡下,此次破例,想必是引见的前辈声名赫赫,他不由留上了心。
“三公子过谦了,纵然林某对江湖所知甚少,也听过两位只身重挫离郡王势力之壮举。”
“那不过是传闻,全是各路江湖朋友抬爱。”玉承庭谦词。
“此举大快人心,口耳相传皆是赞誉,在下佩服之极。”
“谬赞了。”凌苍冷眼旁观,只觉眼前之人神秘莫测,观其容貌气度绝非庸常,形态又不似江湖客,倒像养尊处优的世家家主一般:“林世叔是哪里人?家中做何营生?”
“在下是西京人氏,家中以商道经营,些许生意不值一提。”对方含笑而答,仪态一流:“对侠士英风素来是心向往之,玉兄如不嫌弃,交个朋友可好。”
“进了玉家即是朋友,林世叔何必客气。”
“三弟有暇带林世叔四处逛逛,赏赏江南风光。”见他要推脱,玉承庭咳了一声:“这也是爹的意思。”
爹的意思?
究竟是林御仁来历甚深,还是不满他整日陪着云沐?想来是两者兼而有之。
收入兄长的眼色示意,他着实想笑,又不无苦涩。
云沐的去意日盛一日,若非宋鸣的情形尚需留意一段时间,他早已远离了姑苏,何用父亲这般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