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迷雾锁,我见明月(159)
袁盈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心急如焚,眼睁睁的看那个男子毫不怜惜的捉住公子,一把带进怀里恣意轻薄,甚至抱起他走入了寝居,一脚踢上了门。
想放声喊来所有侍卫,禁制却令她发不出声,一旁忽然响起了惊叹。
“我的天,老大这回可是……银粟你有没有看见。”
“我又没瞎,当然看见了。”另一个人喃喃低语:“我有点奇怪,主上……”
“居然没还手?”越墙而入的两人只瞧见后半截。
嘀咕了半晌,终于有人发现了伏在地上的女子,一张年轻的男子面容出现在眼帘,好奇的俯首。
“老大也太狠了,用了这么重的手法,真要让人躺一天么。”随着低语,身体凭空一松,袁盈立刻弹起来要冲进去,腕脉一麻,又被人扣住了。
“别过去,这是他们自己的事。”瑞叶对女性一向优厚,好声好气的劝:“况且他岂是好欺负的,你就更不用担心了。”
袁盈急得要命,声音都嘶了,不自觉的流下了泪。“你们懂什么,公子根本没有武功了,他连路都走不好了……”
两人瞬时没了声音。
半晌,碧隼轻点了几处穴道,暂时制住了忠心耿耿的侍女。
“你放心,不会对他怎样。”越想越是恻然,心下极不好受。“这世上最不忍心让他受苦的,就是他。”
随着房门合上的巨响,他的心底生出了凉意,身畔人气息令人恐惧。
他开始徒劳的挣扎,随着撕衣的裂帛声响,层层锦衣有如绵纸般破碎,压倒性的力量全无应对的余地,眼看他脸色苍白裹挟着怒意脱衣,他遏制不住恐慌,指尖微拢,尽被他看在眼里。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我也明白你还留有杀着,想让我停下来只管动手。不是将生死全算计好了?掌控我更不在话下。”
他的脸更白了几分,听着对方痛极而讽的口吻竟出不了声。
见他一言不发,他恨怒愈盛,颀长的身躯压上来,难堪的剧痛令他一瞬间弓起来。
这样的动作对两个人都是一种折磨,他却刻意侵入,盯着被困在身下的人,深黑的眼睛寒如冰雪,扣着他的指掌几乎陷入肉中。他绷得死紧,咬破的唇渗出了一滴血,惨白着素颜忍耐。
原来他这样的恨。朦胧中有什么东西泛上来,哽得喉间发疼。
想是该当的,他骨子里也是恁般骄傲的人,却独独在他面前折戟沉沙,步步退让,到头来……附在男子腕间的手指一松,他垂下睫,静静的承受,屈辱的神色漾在眼中,混着悲哀氤氲成一片。
谁都遗忘了纠缠的伊始,疯狂的肆意吞噬了一切。
明知这样的行为有多卑劣,明知他已然放弃了抵抗,却控制不住肆虐的冲动,沉沦在其中难以自拔。
天色由亮转暗,暗了又亮。
不知是几度醒来,这一次的静谧令云沐有种错觉,好一会才想起来,慢慢的侧过头。不复初时的狂暴,沉睡的俊颜褪去了戾气,睡得很安静,匀实的身体散发着热力紧紧贴着他,一只手犹扣腰上。
默默望了许久,他很想用指尖抚平微皱的眉。
幔帐低垂,光影暗淡,分不出是什么时辰。屋外一片沉寂,完全不像是护卫重重,居然任由他如此荒谬的放纵……
云沐不愿再想下去,勉力推开腰间的手,几乎不堪承受的酸疼袭来,掀开丝被微微吸了口气,刚要试着挪动,健臂无声的扣上来。
“想去哪。”沙哑的声音低响。
他僵了一下,默然片刻,指了指隔壁的浴室。
他看了一眼,将他抱起来走了过去。
浸在温热的池水中,腰软得要命,险些坐不起来。他没出声,揽着他依在怀里,轻轻替他沐发,洗净一身的粘腻,抚过深深浅浅的青紫,全是他留下的痕迹。“疼不疼?”
他摇了摇头。
玉净尘低头在肩上用力咬了一口,留下深深的齿痕。“疼吗?”
他白着脸忍受,用水冲去渐渐渗出的血。
“我希望你说疼。”玉净尘用舌尖舔了舔,感受着铁锈一般的血腥气。“我不想你忍着,不哭不语,像什么也没发生,毫无感觉。”
“说了就不疼?”他勉强回应。
“依然会疼。”他从背后揽住他,避过自己制造的伤口。“可我会知道你疼,会想办法让你不那么疼。”
沉默一直持续,他一直等,等着要他的承诺。
他终于开了口。
“很多年前我也翻过佛经,只记住了一句话。”幽黑的眸子淡漠疲倦,“人在爱欲中,独来独往、独生独死,苦乐自当,无有代者。”
“你很怕?”没有发怒,玉净尘反而笑了。
他不懂玉净尘的意思,也不想问,默默的感受着水在指间滑过。
“猜猜看,你是怕有一天依赖的人转身离去,还是怕自己因依赖而被人看轻?”白皙的手指梳理着黑发,近乎残忍的掀开他隐藏极好,几至无形的恐惧。“你没有安全感,这不怪你,你是靠自己的力量长大,所以信不过任何人。”
“即使宁御仁是你的亲父,对你百般照顾,却依然不肯舍弃已成为祸害的武功,唯恐失去了对现实的控制。你畏惧自己的无力更甚于死亡。”
“你只信雪谦,他死了,永远不会改变对你的好。而我……还活着。”他明白活人争不过死人,何况是一个永留在他心中的死人,涩涩的笑道:“所以你害怕,怕我某天后悔为爱你而付出的一切。你怕别人的非议最终消磨我的爱意,落得和紫苏一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