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携君归(20)
钟恪言看着自己白皙无暇的手,又想到自己之前如恶鬼一般的模样,冷意直达眼底。
“这么精彩的戏,可不能我一个人看。”
梨园,景春楼。
偌大的楼内除了台上唱曲的伶人外,唯有正对着台上正当中的一张八仙桌上坐了名紫衣男子。
那紫色锦袍衬得他越发白皙,眉目俊朗,一举一动皆带着风流华贵。
钟恪言正听着小曲儿,突然有人在他对面坐下。
楚瑾年眼底酝满悦色,嗓音是压抑的喑哑:“阿言,你终于愿意见我了。”
自钟恪言搬到兰苑,他便再也没见到过人。
钟恪言不慌不忙道:“坐。”
楚瑾年颇有些受宠若惊地坐下后,便见钟恪言轻轻一摆手。
那唱小曲儿的姑娘下去,身后的帘帷缓缓拉开。
台上,竟是被五花大绑,嘴也堵得严严实实的陆云礼。
钟恪言看向旁边的人一扬下巴,便有人将陆云礼的嘴解开。
陆云礼也看清了楚瑾年,哀声呼喊:“瑾年,救我!”
楚瑾年眸色微暗,却没动,而是看钟恪言:“阿言,这是何意?”
钟恪言起身,一步一步踏上那台子:“楚瑾年,你之前不是说你要娶陆云礼是有苦衷吗?不妨说出来,我们一起听听?”
陆云礼也是一怔,瞪大一双泪眼看楚瑾年。
楚瑾年看着那神色淡漠如一抹游魂的人,嘴角漾出一个笑:“你既想听,我便说予你听。”
“当初我不相信你死了,所以我想将你逼出来,我想着,你那般明火执仗眼里容不得沙的性子,若是知晓我要成亲,无论在哪里都一定会杀回来。”
“我知道你讨厌陆云礼,所以我不仅要娶,我还要宣扬的人尽皆知。”
钟恪言眉头微微蹙了蹙,以前怎的没看出来,这人是个疯子。
楚瑾年不以为意:“不管如何说,你的确回来了不是吗?”
陆云礼身体微抖,不可置信道:“所以这真的是你向我提亲的由?为了逼钟恪言回来?”
楚瑾年依旧笑着:“不然你以为是如何,我若真想娶你,早在五年前你第一次下药时便顺水推舟。”
第28章
他这话一出,不仅陆云礼,就连钟恪言亦是神色一变。
而楚瑾年俊美的脸上带出奇异的光彩:“阿言,虽是阴差阳错你我才成为夫妻,不过我倒也是感激他的。”
“你今日将他绑来,是还在生之前的气吗?”
钟恪言早已将前尘尽数了断,只偶尔浮光掠影般遗落出一两个从前的片段。
他想起新婚夜,如雪的眉眼越发冷了。
“你当初不是说,坐预盐示在那新房中的,不该是我吗?”
楚瑾年陡然一震,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那都是气话,我当时本不愿成亲,你是陛下的表哥,你若不想成亲,没人能逼你,我气恼你不拒绝,而我亦不愿……放下偏见。”
钟恪言定定看他半晌,突然笑道:“好,你既对我如此情深义重,那便将他杀了。”
陆云礼神色惊恐起来:“瑾年,你别相信他,他绝不是钟恪言。”
钟恪言笑着问他:“哦?你为何如此笃定我不是钟恪言?”
陆云礼一滞,眼神闪躲起来,嘴里却不停喃喃道:“钟恪言早就死了,绝不可能还活着……”
钟恪言看他半晌,猛地凑近他:“陆云礼,这天下之大,你当真以为断情之毒无人可解吗?”
陆云礼听见这话,惊叫一声,再看向他的神色宛如见鬼一般。
“你……你如何会知道?”
楚瑾年冷静听了半晌,终于抓住重点冷静地询问:“什么断情之毒?你们在说些什么?”
钟恪言没会他,嘴角仍噙着笑,眼眸里却满是杀意:“陆公子,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真可惜,你若是不对我下毒,说不定楚瑾年还真会如你所言给我一封休书,正大光明与你成亲。”
楚瑾年再次蹙着眉插话:“他对你下了毒?”
“那都不重要了。”
钟恪言退开半步,拿过戏台旁唱戏的长剑扔给楚瑾年:“动手吧!”
楚瑾年接下那剑,看向钟恪言:“我若杀了他,你便跟我回去?”
钟恪言冷漠道:“你没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他又笑看向陆云礼:“看在你对楚瑾年如此执着的份上,让你死在最爱的人手里,是我送给你的回礼。”
楚瑾年拔出长剑,沉默着,一步步走近。
直到那长剑指向陆云礼咽喉。
陆云礼疯狂摇头,眼泪如水大滴大滴落下:“瑾年,不要……”
钟恪言抱臂,好整以暇看着。
可惜下一秒,他后颈传来一阵剧痛,眼泪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在他倒下去的瞬间,楚瑾年已经眼疾手快将人接在怀里。
在钟恪言身后,是楚瑾年的堂弟,皇城司指挥使楚渊。
劫后余生的陆云礼涕泗横流:“瑾年,我就知道,你对我不会那么狠心。”
楚瑾年却看也不看他一眼,一把将钟恪言抱起,径直对楚渊道:“将人抓到皇城司,好好审一审,他们说的那些话到底什么意思。”
楚渊一颔首。
外面有动静传来:“包围景春楼。”
两人对视一眼,楚渊道:“应该是伍洋的人到了,堂兄你先从后门走,我来处。”
第29章
钟恪言再次醒来时先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才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楚瑾年含着笑的脸:“阿言,你醒了!”
钟恪言动了动,只觉得浑身虚软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