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再相见(21)

目的达成，虞钦辰心中本该高兴，但他万万没想到，最终杨朝昀是为了岑思行。

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一行人都紧绷着脸回了杨府。

杨朝昀房间周围多出了好几个侍卫，都是虞钦辰派来“保护”他的。

说是保护，实则是监视。

就连他想上街逛逛都会被拦住。

“国君有令，杨公子若想出府，必须先知会他。”侍卫面无表情地重复。

杨朝昀不甘示弱，眸中隐隐有怒气：“凭什么？我出入我自己家还得请示他？”

侍卫微低下头，动作却分毫没让：“已派人去禀报国君，请杨公子耐心稍候一会。”

杨朝昀才没有这种耐心，他气得转身回房，将门关得震天响。

虞钦辰很快便来了，他颇有耐心地敲门。

“昀儿，开门。”

“你不是想去街上走走吗，孤陪你去便是。”

杨朝昀扬声：“把这些人都给我撤走！”

敲门声停下，虞钦辰低沉的嗓音传来：“不行。”

之后接连好几天，杨朝昀一步都再未踏出房门。

虞钦辰站在他紧闭的房门前，听着侍卫在禀报：“杨公子已有三日不吃不喝，滴水未进了。”

这几天他想方设法弄来了各式各样美味的食物，但不论是什么，中午端进去的时候是什么样，晚上端出来的时候仍旧，杨朝昀一口都不动。

杨家主夫妇也在门口苦口婆心地劝过，但杨朝昀除了出声告诉二老自己很好，也从不开门。

可从他越来越虚弱的声音就能听出，他并不好。

虞钦辰令人强行将门破开，亲自端着食物进了杨朝昀房间。

他看着床上鼓起的小山包：“昀儿，吃完这些，无论你想去哪，孤都陪你去。”

小山包一动未动。

虞钦辰伸手想去将被子拽开，拽不动，杨朝昀在里头紧紧拉着。

一时争执不下，虞钦辰心头涌上无力感。

“我来试试吧。”岑思行缓缓踏入。

第32章

虞钦辰无计可施之下，并未阻止他靠近。

岑思行俯身凑近小山包，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了句什么。

小山包这才有了动静，杨朝昀将被子拉下，终于将他的脸露了出来。

见状，虞钦辰转身走出了房间。

他脚步带着旁人不易察觉的急促，不知为何，他就是不想看到二人这般默契的模样，就好像他已将前尘往事全然放下了一般。

房中，杨朝昀乖乖地端起托盘上的白粥，咕噜咕噜喝了下去。

只因刚刚岑思行在他耳边说的那句：“吃饱饭才有力气练剑，你忘了固山门的规矩了？”

他不愿意两辈子都要去被迫接受他人的安排，所以更要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这天开始，杨朝昀开始照常起床，好好吃饭，在自己院中练剑。

他看起来一切如旧，只是不与虞钦辰说话。

少年在院中舞剑，衣袂纷飞，像只自由的鸟。

虞钦辰日日都来，他立在门口看，眼中的惊艳之色逐渐染上了一丝恐慌。

他像是随时都要飞走，飞到他再也无法抓住的地方。

杨朝昀近日轻功很有些进步，足在地上一点便轻松飞身上了树。

“咔嚓。”

可落点的树枝既老又细，顷刻间便断裂。

杨朝昀神色惊慌，双手在半空中徒劳地什么也没抓到，就要直接坠下树去。

他紧闭双眼，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发生。

有人拦腰接住了他。

来人身上有淡淡的沉香香气，是杨朝昀最喜欢的一种香。

清雅蕴藉，纯透清澈，不争不抢。

他睫毛微微颤动，缓缓睁了眼，看见了虞钦辰的脸。

杨朝昀一时怔愣，他知道，虞钦辰素来不爱熏香。

从前他将他衣裳拿去一块熏，他总要嫌弃地蹙眉：“我不喜欢这种调制的香味。”

虞钦辰抱着他缓缓落了地，见他呆愣的样子，心觉煞是可爱，不禁勾唇轻笑出声。

杨朝昀这才恍若大梦初醒一般，挣脱他的怀抱，自己稳稳站在地上。

“孤已下旨，向杨家主求娶你，聘礼明日便会到。”

虞钦辰看着杨朝昀的侧脸，缓缓道。

后者猛地转过脸来：“我不嫁。”

这不带丝毫犹豫的拒绝，令虞钦辰心口一滞，他将不适感生生压下：“同孤回宫，你想要什么孤都能给你。”

杨朝昀有些讽刺地勾唇：“我想要的你给不了。”

虞钦辰仍旧耐心哄道：“你喜欢青阳山，孤已命人在宫中照着固山门的样子打造了一个院子，算算日子，待我们回到宫中便可完工。”

杨朝昀直直盯着他的双眼：“再像也是假的。”

虞钦辰向来说一不二，第二日果然到了一车车的聘礼。

再加上虞钦辰的旨意，原本就令城中人人称羡的杨家，如今门楣更是光耀。

杨夫人看出了杨朝昀脸色的不对劲，私下拉了他的手说。

“昀儿若不想，杨家饶是抗旨也在所不惜。”

杨朝昀从未被这般毫无保留的爱过，险些落下泪来。

“娘亲，我愿意的。”

这是他头一次真心实意地唤杨夫人为娘亲，他明白杨夫人不想委屈自己的儿子，纵然是天潢贵胄也敢反抗的心情。

但他更明白虞钦辰，若杨家抗旨，他害怕他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伤害杨家。

离别前夕，杨朝昀去找了岑思行。

“师父，承蒙您的关照与救命之恩，眼下看来我是无法同您回青阳山了，就此别过，大恩朝昀永生难忘，望您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