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月光当成敌虏怎么he(175)
银扬磕头谢罪,扬起脸却还是说:“仙君,请用我的命!”
银默语长叹:“本君知道你们感情深厚,可命格是天注定的,不是你情我愿就可以……”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银扬道,“仙君,让我试试吧!”
少年周身忽然泛起酸软无力感,一阵一阵侵袭着他,让他连多看一眼银扬也不能。
偃师不紧不慢:“仙君,这位上仙心性天真急躁,他再这么搅和下去,少君的病就要再耽搁了!”
银默语只得喝令:“来人,带银扬上仙离开!”
“我不走!”
少年的意识越来越沉。
“银扬,你要违令吗?!”
少年听到地面又传来重重一磕。
“请仙君赎罪!请仙君取我性命来救少君!”
“……”
少年此刻心里突然生出几分艳羡。尽管这艳羡有些不合时宜,可他在想,银忱有个甘愿为他挡煞赴死的好兄弟。
真好啊。
只是——银忱也把他当作兄弟么?
偃师语气里流露出不耐烦:“如若仙君信任,让我来暂管这位小上仙。”
“……那就烦请偃师,让银扬安静片刻。”
偃师轻轻地笑了一声。
“仙君!请用我的命!”
“仙君!请……唔……!”
银扬不知怎的就再也说不出话了,只剩焦急的“唔唔唔”声。少年半眯阖的眼什么也看不清楚,只闻到空气中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自己流血了吗?可好像还并未感觉到。
银扬的声音突然消失了。
少年听到银默语再次叹息:“开始吧。”
有人走上来,往他嘴里喂了什么东西,冰冰凉凉,似乎还会动,蠕着身子挠着他的舌头他的喉咙,钻进他的胃里。过了一会儿,他感到自己体内仙力在渐渐流失,这种流失让他呼吸不畅、头重脚轻。因着他仙力低,很快就感觉仙力流逝完了,体内的经脉像在一瞬间衰老枯死,朝气都成了死气,蓬勃变做消沉。
可这还不是最糟的。
那东西下了肚,见一会儿没仙力可吃,就开始啃咬他的五脏六腑。少年本是被那偃师下了咒术,发不出声音的,可这时却痛得冲破了这道咒枷。他大叫起来,声音听起来仿佛不是他自己的。
他在鎏金城活了十六年,从来没有听到这样惨烈的嚎叫,杀猪一般,让人胆寒。
是他自己在叫吗?
有液体突然汩汩淌下脸颊,他一开始以为自己痛出了泪,结果用舌头一舔,腥锈味冲鼻。紧接着突然鼻子和口腔里被这个味道占满,他开始剧烈呕吐,呕出又粘又稠的东西,恶心无比。
他莫名意识到自己现在一定难看极了。
幸好来的不是银忱。
银忱、银忱。
他吐得浑身痉挛,蜷缩在地上打滚。银默语在座上无力地喊他:“阿忱、阿忱!”
阿忱、阿忱!
你活下去!
我……
我快撑不住了……
喂下去的东西像是从一条虫又胀大成一只手,在他的身体里又抓又掏,每掏一个器官他就要呕一次血。
七窍流血。染污了他的墨发,红衣成了诅咒。
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他听到银默语在求那名偃师。可偃师说:“请仙君降罪,实在无法可救。”
银默语泪水长流,哭着说“对不起”。最后他下令:“将银忱上仙送至停灵崖,好生安葬。”
安葬。
阿爹,阿姐。
银忱。
是我不好,不能继续陪着你们了。
阿娘,师父,师娘。
是我没用,只能以这种方式与你们再见。
我好痛啊!
我好痛……
代受
我好痛。
三道天雷劫之后,焰圣一身红衣,墨发散乱,阒然倒下。
“……大人?!”焰归宁声线微澜。
“三道就已经昏过去了……这就是焰圣?!”音相瀑外不知焰熙安身份的凡人万般惊诧。
“不是很厉害吗?不是杀人于无形吗?”有人的想法开始动摇了。
“大人!”离川止见焰熙安昏躺在地,拼死最后一闯!结界似乎也在被他扰动数次后忍无可忍,迸发出一片及其剧烈耀眼的强光!破晓剑以身前挡——而后彻底断了。
剑断,意味着再也无法与主人体内的灵丹相生相长,那么离川止的灵丹迟早也会归于湮灭。
“止儿!……”南蝶在一旁呜呜地哭起来,离川行心痛地上前扶他。
焰归宁也看着。她的神情开始有了变化,有了不可思议,有了不能置信。
也有了何必当初的不甘。
她突然仰天喊道:“胆小鬼。出来!”
底下人面面相觑。谁是胆小鬼?
“这么点隔阂就让你如此冷眼待他。”焰归宁声色如冰,“你怎配他日夜挂心!”
日夜挂心,为了让你睡个好觉,自己整宿整宿地守着你看着你。用温柔的软语慰问,用滚烫的身体安抚,每一夜每一夜,都有高月低霜见证。
得知你杀其挚友,心痛难当,却还夜夜立于你窗外,等你入睡后才离开。夜风侵袭着,寒意彻骨,他只把它当作是惩罚。
惩罚他明知是错一场,却仍心动如钟鼎,甸甸不可扛。
恨得越真,陷得越深。
可是月烬辰此刻是什么也听不见的。他脑子里的弦早就随着焰熙安倒下去那一刻啪地全都断尽,断裂的细尖再根根插进心脏里,疼到耳边嗡鸣。
一瞬间他甚至忘记了他的深仇大恨,忘记了他在漠央山熬过的七年。他只看得到那个人倒下去,就倒在他眼前,仿佛他即将又要再失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