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月光当成敌虏怎么he(30)
“起来,我说过你任何时候都不必跪。”
“银晚酬不敢。”
“不敢吗?”他从座上走下去,不容银晚酬拒绝,抓着他的手腕让他站起来。
他看着他的眼睛道:“你有什么不敢的?银晚酬,你忘了你那天晚上——”
“仙君!”银晚酬双瞳睁大,“我……”
他“我”了半天,什么也没说出口。银筝皱着眉头深深地看着他,想要把他看穿,想要把他的五脏六腑七情六欲都掏出来审视,审视里面到底在谋划着什么惦记着什么?
他凝目看了他许久许久。银晚酬扛不住他的眼神,偏过头去,道:“我会回来的,仙君。我向你保证。”
银筝不说话,任由他轻轻拉下自己的手,再看着他恭敬行了个礼,转身离去。
凌霄殿便又只剩下他一人伶仃而立,亮银坠于袍间,光影飘零无依。
天色将暗,银晚酬跟着彻月走进了北殿,神情严峻的脸上透着一丝遮不去的紧张。
“教主。”彻月在殿中站定,恭敬叫了一声。
月烬辰仍懒洋洋地坐在座上,道:“你先出去。”
“……月魔阁下,找我来何事?”
彻月关上了殿门,月烬辰没有看银晚酬一眼,手里百无聊赖地把玩着一枚金钗。
银晚酬的目光也落在那枚金钗上,愣了愣,道:“这是……?”
“怎么,”月烬辰终于把视线移到他身上,“认得?”
鎏金人善用钗做武器,这样的金钗城中遍地都是,这一枚只是他随手从北殿的一个角落捡出来的,跟焰熙安所用的凤首金钗当然不是一个级别。本想用来探一探银晚酬的口风,幸运的话,说不定可以从他这得知焰熙安真正的身份。
哪知银晚酬够谨慎,月烬辰已尽量不将这钗的头部露出,不知他是有意隐瞒还是真识破了,只道:“这是鎏金城惯用的武器,我当然认得。”
“哦?”月烬辰眉毛轻挑,将钗头紧握在手里,“这一只可不一样,金贵着呢。”他微微向前俯身,“这可是,凤首钗。”
银晚酬牙关一紧。
“你不想知道我从哪弄来的吗?”
他深吸了口气,出声道:“恕银晚酬眼拙,实在看不出来哪里不一样。”
真是坚如铁桶,硬如磐石。月烬辰不高兴地努了努嘴,眼神渐渐沉下来,“那镂金绛桃花钿,你也认得?”
那花钿小巧玲珑,做工极致,被雕成桃花模样,若是作为女子的装饰物,必然是会被姑娘们喜闻乐见、传遍街巷的。
可它却成了挟自己入魔窟的邪恶之物。月烬辰闭上眼睛,又想到那天他就在城外,还没来得及看清到底是谁闯入了城中,靴上的镂金花钿突然就在眨眼间开枝散叶生花,化为一株艳丽烂漫的桃树。层层交迭的树枝将他和手中银剑牢牢裹住,不容他反应,眉眼间已被争相冒头的桃花覆盖,口鼻处馥郁清香萦绕不去。
那一刻他有一瞬间的沉沦。可再睁开眼,却已到了万丈深渊。
他睫毛轻颤,睁开眼,强迫自己稳定心绪,不再去回想。
银晚酬似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个,表情微讶。沉默片刻,应道:“不曾。镂金花钿名为装饰,实为坐骑,是鎏金自古流传下来的宝物,珍贵无比,鎏金城曾经只有少主有。“
“……镜夭?”
银晚酬摇了摇头。
月烬辰突然没来由地感到一阵烦躁,站起来快步走过去掐住他的脖子:“在这里跟我玩什么太极?!鎏金城不就只有这一个少主吗?!”
银晚酬有几秒的惊慌,继而转为惊愕,再变成从容,最后竟笑了出来:“阁下问这个做什么?”
月烬辰定定看着他,眼底的波澜渐渐平息。他把银晚酬甩到地上,冷冷道:“还没来得及恭喜右护座,在仙京青云直上。”
后者手掌撑在地上,怔愣一瞬,突然笑了一声,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暗银纹黑袍,道:“多谢阁下。”
“我倒是想请教请教,你是怎么当上的这护座,”月烬辰露出一抹嘲讽的邪笑,“卖主求荣?”
银晚酬沉吟片刻,竟点了点头:“这么说也没错。”
话音刚落,脖颈再次落入素长狠厉的指尖。
“我最恨,忘恩负义之人。”月烬辰声音沙哑,几乎是一字一句咬着牙道。
银晚酬冲他笑了笑,额上已有青筋突起。他张口,声音像冲破了胸腔而来,又生生被夹断在喉咙里,只能泄出半分:“杀了我……你能放过鎏金……和仙京吗?”
月烬辰瞧着他,眼里情绪复杂难辨。他毫不掩饰地狞笑道:“右护座,你可真是贪心啊。”他手指又收紧一寸,“你凭什么认为你有资格跟我讲条件?!”
银晚酬轻轻地闭上眼睛,欣慰道:“你……不是第一个这样说的。幸好……该是最后一个了……”
“阿酬,以后想做什么?”
“嗯……当然是辅佐少主。”
“当真?”
“自然不敢欺骗师父。”
“可你明明更想使剑,明明更想到外面去。”
“我……”
“阿酬,人不能太贪心。”那人在视线上方摸摸他的头顶,“你想做什么,师父拦不住。但你要记住,一个人的心念精力要么在此,要么在彼,不可瞻前顾后,浑浑噩噩,优柔寡断。想好了,就去做。明白了吗?”
“师父……”
意识渐渐涣散,他突然又被用力扔到地上,急于呼吸的动作使他呛了一嘴的尘灰。
“……你怎么来了?”他听到月烬辰在头顶上方诧异出声。费力抬眼一看,青白衣就立在自己身侧,面带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