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月光当成敌虏怎么he(43)
“杜斜双的脸比三伏天里的蔽日乌云还要黑沉。两人争吵时把全部的下人都赶了出去,末了她又把所有人都叫了回来,宣布仪式中止,另择期举行。众人又得着急忙慌地把所有仪式用品全收了起来,可以说是两天两夜没合眼。”
月烬辰说到这便笑了:“你真该去看看小马当时怨愤又可怜的那个样子——”
却见焰熙安垂眸不语,半晌,缓缓笑出了声:“是这样啊。”
说话间,两人回到了客院。焰熙安在自己房门前驻足对月烬辰道:“今夜之事,多谢教主伸出援手。”
“大人不必客气。”月烬辰站在他对面,笑意盈盈道。
焰熙安道了句“告辞”就要回房,却听月烬辰在身后猛然叫住了他。
“喂——”
他回过身去,看到他明艳的眉目此刻分外清晰。
“我这件衣袍,大人帮我洗了吧。”他道。
“……行。”
焰熙安回到房中,看见焰归宁还在吃月烬辰留下的腌咸菜。
“味道怎么样?”他走过去。
“不错。”焰归宁擦了擦手指,“如何?”
“有些收获。”焰熙安道,“药理方面你懂得比我多,今夜早些歇息,明早同我一起去看二公子吧。”
焰归宁点头表示同意,面色平淡地离开了。
室内恢复沉静如初。焰熙安走到窗边坐下,推开窗扇,望着晴朗皎月发了一会呆。
一声蝉鸣不由分说地介入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抬手轻轻取下腰间银铃,手指一勾便将金线收回。
又将银玲举到窗边,任凭窗外的微凉清风自在无序地轻拂着它,让它恣意妄然地发出叮铃叮铃的清脆响声。
“银忱。”他温柔开口,“希望我这次没有做错。”
与风铃并没有隔空传音的作用,他知道他听不见。
但还是忍不住,每次施术之后,都要借与风铃跟他说说话。
——阿晏,你有没有想过,这辈子为什么而活?
——嗯……一辈子也太远了,我没想过。我只想着过好每一天就好了。
——那你的每一天又是为了什么而活?
——我嘛……仰能探星辰,俯可葬落花,这就够了。俯仰其中,取予之间,清清朗朗,不逆我心。
取予之间,清清朗朗,不逆我心。
夜色已晚,黑暗慢慢吞噬着天空,偶有孤星闪烁,月牙弯弯,一切都静谧而神秘。
月烬辰手持动荡不安的冰魄站在院里,凝视着焰熙安的房间,眼眸里闪着惊疑的光,炙热而狠厉。
川止
次日清早,焰熙安便带着焰归宁到烨琅庭青华殿向离游峰请见二公子离川止。
月烬辰过来时,红衣人立于溢满玉兰芳香的庭院中,身形瘦削,似是已经等候了许久。
“你非要见离川止做什么?”他问。
“我要知道真正下手的是谁。”他答。
月烬辰无比诧异地看着他:“你真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你是医圣,不是判官。焰圣大人,你业务是不是搞错方向了?是谁很重要吗?”
焰熙安转过身与他四目相对,眼神柔和且坚定。
“很重要。”他道。
月烬辰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就见离游峰神色微倦地从室内走出来道:“焰圣大人这是何意?”
“我记得递去洗星阁的拜帖写得清清楚楚,要请大人救治的是我儿离川行。”杜斜双跟在他身后出现,“离川止对大人您,可一点价值都没有。”
“约定期限已到,大人莫要再推辞。”她目光冷淡,“我烨琅庭可非任人摆布之辈,允诺大人的回报也是有时效性的。”
看来昨夜珍珠回去后没少向主子告状。站在烨琅庭的角度,这位焰圣自来后的所作所为的确有拖延时间、不务正业之嫌。可即便如此,历来都只有别人求焰熙安的份,像杜斜双这般扬言威胁的,应该是头一个。
月烬辰瞥见连焰归宁都皱起了眉头。他本以为焰熙安会夹着礼貌的笑告辞转头走掉,却见对方仍然静立着,岿然不动。
……焰圣愈人计较得失,这点焰熙安早已向他强调过了。可究竟是什么样的报酬,能让他堂堂焰圣忍下这般威迫?
“在下要见一见二公子。”焰熙安重复道。
离游峰叹了口气:“止儿只是昏睡不醒,并无大碍。既不需要大人救治,也不能同您对话,大人见他,只是徒劳。”
“无妨。”
离游峰看了杜斜双一眼,对着身后一名宽额小厮道:“阿正,带大人去偏殿。”
“宗主!”杜斜双叫道。
“夫人。”
离游峰应得沉着,转头对焰熙安道:“焰圣大人,夫人说话直爽,您不要见怪。今日我们就在行儿的天骄院等您。”
焰熙安点点头,在阿正的带领下往偏殿走。却听见杜斜双在身后叫住了他。
“大人,”
他回过头,看到那双目光精悍的眼睛里竟有点点水光。
“行儿在等您。”她道。
焰熙安浅笑了笑视作回应,收回目光。
青华殿偏殿昏暗,清晨甚至连个当值的侍女都没有。想来离游峰虽然把离川止接到了自己殿内,但少不了要受到杜斜双的不待见。
阿正将三人引到离川止昏睡着的床边,默默退到一旁。
床上少年双目紧闭,呼吸匀畅。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眉眼却像极了他那曾经举城瞩目、如今身陷冷院的,风情动人的娘亲。
焰熙安看了他一会,道:“归宁,来看看。”
焰归宁一言不发地走过去,微微俯下身查看了一会,道:“迷药,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