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月光当成敌虏怎么he(66)
上面是三个长度和宽度各不一的树柴人,有一人似乎还特意添了几笔波纹做裙摆。不过……最高的那个树柴人面容好像被雪痕涂改覆盖过,越发显得滑稽。
靠下的还是三个树柴人,长宽倒是趋同,各自佩着一把雄赳赳的利剑。不过……三个人又都雪被糊掉了,最左边那个糊得尤其面目全非。
焰璃安哑声笑了,心想这人真是个魔鬼,还是个爱搞破坏、唯恐天下不乱的魔鬼。
心性倒像个孩子。
他慢步跟在他后面,只觉沐完冷池后果然全身都松快了许多,此刻竟有一种月下踱步、雪中闲行的惬意,走到载月宫所在的冰面仍觉意犹未尽。
他低眼一瞧,冰阶已经搭好了。这次月烬辰没有扶他,径自往下走,他便也跟了下去。
“你睡床上。”到了宫内,月烬辰毫无波澜地道。
“教主不必……”
“我不是客气,”他不耐烦打断道,“焰圣大人若是死在我漠央山,天下岂不是会对我月烬辰围而讨之?”
……你还会怕这个?
焰璃安不再提出异议,一声不发地躺到了床上。视线翻转,困惑地发现头顶上方视野里的天空缩小成了一个井口大小,一如密叶林那夜的底洞洞口。
这一联想,他脑中像有根断掉的弦瞬间被电光接上。
月光,密洞。
他好像已经找到月魔的命门了。
他是怕密闭空间里的月光。
可怎么会?
他可是月下魔君,极夜主宰。眨眨眼就能结冰凝雪,勾勾手就能借来几道月光。
焰璃安又开始觉得是自己想岔了。他觉得眼前人越来越深不可测。
深不可测的月烬辰此刻背对着焰璃安,懒懒地靠在床下的台阶上。他的腿伸得老长,在月色下自然地弯出好看的弧度,一手支着脑袋,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
思绪纷杂一时抓不到头尾。困意突然袭来,焰璃安就这样沉沉睡去。
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反正他醒来时仍旧身处漫漫长夜。只是看到那人已经坐到了床沿,见他醒了,转过头笑意盈盈道:“大人,你睡了好久。”
焰璃安弯起殷唇笑了。他本就是嗜睡的鎏金人,再加上伤口已经开始愈合,自然睡得更安稳,也自然需要更多时间来休养。
月烬辰依旧支着脑袋:“果然还是你原来的唇色好看啊。”
“……”
“想吃什么?”他问。
焰璃安倒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这冰天雪地寸草不生的漠央山,还能找出什么吃的?!
像是看出了他的困惑,月烬辰满不在意道:“以往都是饮冰茹雪。不过嘛……”
他贴近道:“你要是想吃别的,我可以试试。”
焰璃安露出更加困惑的表情。
“走,出去看看!”他拉起他的红袖。
宫外依旧是雪覆群山,月烬辰领着他径直走到了一处冰川前。
“运气好的话,可以抓到一条濒死的鱼。”
他说着用冰魄轻巧地划开了冰面,那一剎那有深蓝色的暗流涌上,顷刻间又结成坚冰。
“啧,运气不太好。”他不高兴地撇了撇嘴,又换了一处,道:“再试试。记住了,等会我一划开冰面你就赶紧看看有没有鱼蹦出来,然后把它抓住。”
焰璃安居然真的听话般地点了点头。
他又划开了好几道冰面,这一次真的有一条不大不小、几乎快要冻僵的鳕鱼,在冰裂的那一剎那抱着绝地求生的念头一跃而起!
焰璃安一时反应不能,伸手去抓,结果扑了个空。他们眼睁睁看着那条漂亮的鳕鱼又重新落回寒冷深渊。
空气寂静一瞬,月烬辰有些泄气,歪着头看了一会儿复又重新合上的冰面,抬起头冲他眯了眯眼。
“焰熙安,笨死了。”
冰花
笨死了。
焰煦安呆呆地看着他。
月烬辰不容他反应,又到别处划冰面去了。
“这里!快过来!”他扬起冰蓝衣袖喊道。
焰熙安快步走过去,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即将要划开的冰面。
冰魄轻晃,“咔嚓”一声如水晶隐裂,接着果然又有一条披霜带雪的虹鳟鱼腾起,比刚才的鳕鱼还要大一倍。
焰熙安总算眼疾手快,干脆利落地在空中接住了它。冰面在它底下消无声息地合上。
“开窍了。”月烬辰称赞道。
焰熙安抬头冲他微微一笑,在漫山冰雪中有如一道撕开漆黑而来的暖阳。
他们在离载月宫不远的冰面上坐下,月烬辰支着下巴看他,悠悠道:“大人,帮本座起个焰吧?”
焰熙安心里一惊。
在密林洞时他已然拒绝过他一次,可那人像是忘了这回事,又重新向他提起。他掌中绿焰并非不能起火,只是这样以来体内浊气免不了又要作祟,扰他心神不宁。
虽然召浊气生火对他的影响,相比用之救人杀人的影响而言,就像挠痒和钻心的区别,可他也不想轻易施展。
毕竟,那种心神不宁求之不得的感觉,是相通的。
可看着眼前人笑意盈盈,眸色深深的面容,看着他背后被冰封雪盖,半点与“火”字不相关的天和地,拒绝的话却说不出口。
他温声应道:“好。”
就当是谢他慷慨借月光冷池的客恩吧。
手掌在背后一翻,一团红焰在他身后悠悠亮起,映红了月亮的皎白面庞。
月烬辰眉毛一挑,绕到他身后,不知从哪儿捡了几根冰柱子支起一个烤架,正儿八经又慢条斯理地开膛破肚烤鱼。
“篝火”寂静无声,无数的冰柱融化了,又有无数的冰柱结上。在逐渐漫出鲜嫩肉香的空气里,月烬辰问道:“焰圣大人究竟所用何术如此神奇,能救人于濒死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