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月光当成敌虏怎么he(8)
仙君已死,少君不敌,形势一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整个仙京安静了几秒,一只手颤颤巍巍地越过众人头顶,高举了起来。
月烬辰露出一个极为满意的笑容。
“那个!我有话想说。”举手者着急道,“大伙别忘了,那右护座,可是叛离仙京,投靠了鎏金,仙君才下令捉拿的。她也不算什么好人!我们没做错!虽然、虽然……”
虽然眼前说要因此事报答他们的人更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了。这话可不敢说出口。
他身旁有人开始小心翼翼地点头。窃窃私语声慢慢变大。
这些人该死。焰熙安暗道。在这一点上,他得感谢月魔帮他把人找了出来——尽管是找出来给活路的。
“说得对,说得好。”月烬辰高兴地拍了拍手,“其他人呢?”
于是又有几个手掌稀稀拉拉地举了起来,接着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焰熙安冷眼看着这些参差不齐的手掌。
他虽不清楚当年围城的究竟是哪些人,但记忆中数量没有这么多。
因为当年为首的那个女人,就已经足够把师娘打成重伤。
银筝也叹了口气,并未出声质疑。
“好了。”月烬辰突然开口,“就这些人。上前来吧。”
那群人死里逃生般如释重负,纷纷抢着上前,站到月烬辰身后。
仇敌近在眼前。
焰熙安强迫自己克制住,一张一张脸认过去,想着大不了到最后再寻找合适的报仇时机。
这时月烬辰对着空气颔首笑了笑,阴□□了一声:“真是多谢你们了。”
广场上还剩很多仙众,谁也没看清凌霄殿上,月烬辰身后的那群人是怎么突然消失在视线里的。只有阵阵惨叫、点点血沫在电光火石间被劲风强硬甩过来,拍得他们满脸满身,混杂着无措、惊恐、绝望、不可置信,让人头皮发麻。
焰熙安怔住了。
这些他刚刚记住的人脸,就这么模糊在了腥风血雨里。
银筝也睁大了双眼,仿佛看到了世上最恐怖的东西。
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就算是银扬,也在血腥味弥漫了很久,即将消散之后,才找回了自己的神志。
“……信守承诺?!”
月烬辰冲他大笑:“我只说过我恩仇必报,可没说过我言出必行。”他眯了眯眼,“是你们银临,太自以为是了。”
广场上已经有人开始垂首闭目,瑟瑟发抖,再不敢往殿上看。有剑“当啷”掉在地上。
焰熙安从震惊中回神,远远盯着这位难以捉摸的月魔,突然饶有意味地笑了笑。
杀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他正在心里暗自对他道了声谢,紧接着听他说:“玩得差不多了。”
月烬辰轻轻从弓上跳下来,走到银筝面前,俯视着他:“剩下的人我可以不杀,不过我有个条件,少君肯不肯应?”
“什么条件?”银筝重重地喘着粗气,有气无力地问。
焰熙安忽然眼角一抽,一股极其不详的预感如浓浓硝烟从心底滚起。
月烬辰笑得深了:“我要,鎏金城。”
……
依旧是敌非友!
银铃
日上中空,温度渐热,盘绕在仙京的风也仿佛变得拥挤,余下的血腥味被黏湿空气的揉成一团,再也散不去。
焰熙安却依然觉得从头到脚都是凉的。
他怕吗?当然怕!焰圣不会是月魔的对手,他怕他保不住他的城人。
听到这个条件,银扬微愣了愣,余光不自觉投向远在身后的青白身段。他皱了皱眉,身形已经有点僵硬。视线收回时顺带掠过了紧护在镜夭身前的焰熙安。银扬低头紧了紧唇,还是低声道了句:“这可有意思了。”
月烬辰笑意盈盈地看着银筝,俯首等待他的回答,一缕茶发垂到肩前。
他笑得粲然,银筝却看得触目惊心。他强撑着与他对视了一会,终是重重地偏过头移开目光,垂眼道:“你自己问他们吧。”
“好极了。”月烬辰嘴上说着,唇角却压了下去,眼中深不可测。
他微转身,对着虚无的空气轻轻道:“鎏金人在哪?都站出来。”
又是一片死寂。但广场上明显有一批人暗暗松了口气,只要这魔头的目标转移了,仙京人就能躲过一劫。
焰熙安表面丝毫未动,一直负在背后的手悄悄轻攥了下镜夭的手腕,却被镜夭轻轻挣开。他听到她在背后轻声说:“放心。”
“啧,你们太没礼貌。名字叫不对,问问题也不回答。”他又摇了摇头,脸上带着极其痛惜的神色,“要我再教一下你们吗?”
“没有人回答。我只能——”
“我是。”
广场上有人抬起了剑。焰熙安心一提,马上循声看去,是一名少年。
这少年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推算来看焰熙安当年离开鎏金时他也就十岁。他看了半晌也没记起他的名字。
正当此时,他听见银晚酬担忧地叫了声:“思今……”
银思今举着一把镀银铁剑往前走,已踏上凌霄殿的台阶。有人闭上了眼,等待着又一次腥风血雨的冲击。
焰熙安目光紧追着他,眉锁更深,掌心微动。
月烬辰见了他,居然高兴道:”小鬼,这么快又见面了。“
”银思今。“少年点点头道,说话间已走完最后一级阶梯,站定到月烬辰跟前。“你今天早上在鎏金城门拦住我,用你这把冰弓捉弄我,逼问我七年前的事,就是想做这个?”
说来奇怪,不知是不是清晨时见过一次,银思今觉得自己虽是强压下了对传说中大魔头的恐惧,但真的近距离面对月烬辰,心中却无几分真正的惊悸。相反,他莫名感受到了一种极其诡异的亲切感。这种亲切感甚至给了他就这么直截了当、再自然不过地开口问他话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