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十六(166)
楚添辛板着脸训他,眼角却噙了笑:“胡闹,着急什么?”
楚明奕抿着嘴角:“儿臣不如皇兄,让父皇失望了。”
“无妨,你还小,过两年就好了。”手掌呼噜了一把他的头发,大手一捞便把人抱起来,朗声笑着,“人都没马腿高,你又急什么?”
楚盈硕跟着笑:“等明年五弟长高,儿臣便与五弟一同习练。”
他满意点头:“这才是为人兄长该有的样子。”他放下楚明奕,有意推着拍拍他的背,“好了,玩去吧。过几日朕再来看你们。”
精神与身体皆疲惫,纵使精力充沛,楚盈硕也顶不住了,早早就寝。
“陛下喜爱殿下,娘娘不高兴吗?”
“连你都看出来了。”
“娘娘?”
严敏蹙眉不展:“陛下太偏爱硕儿了。”
明显得甚至有点假。
他当然可以爱他的孩子,但以楚添辛的为人,他不会偏爱。甚至,他是最公平的,他谁都不爱,对所有孩子一视同仁,他所作所为只是出于一个父亲应有的担当与责任。
联想到近日种种,严敏心有惴惴,觉得不安却寻不到原因。
“陛下,兴昭侯来了。”
闻虢虽老,眼力犹佳:“陛下,那臣下告退。”
“不用,朕还有事交代你,耽误不了多久。”
季庭泰一进来就见他又在吃冰盏,微微叹气。
“陛下。”
楚添辛抬头,看见他不由笑起来:“哥哥!快来,我等你好久了。”
他一伸手,指指棋盘纵横交错的棋局,无不得意:“厉害吧?”他眨着眼睛,眸中满是期待,脸上写着三个大字:快夸我!
目光落在棋盘上,季庭泰垂眸思,忽而笑道:“陛下运筹帷幄,神机妙算。”
“哼哼。”他得意笑着,早有小鹿儿心头乱撞,奈何有外臣在,他没办法同小鹿一般撞进哥哥怀里,只好端起冰盏打算给自己降降温。
“陛下。”
“哦,对,哥哥有事吗?”
季庭泰见闻虢没走,自觉在人前给他留着面子,没有再提。
“太子府……枫亦说与我了,只是有些不解陛下的意思。”
他本与楚盈硕授课,忽然见枫亦来,说让他与闻容兰去太子府住几日,二皇子与五皇子每日出宫去太子府学习。
“太子府太久无人主理,我觉着哥哥最合适。哥哥且去住几日,替我打理打理吧?”
不等季庭泰再说什么,他就唤道:“闻容兰。”
“臣在。”
“陪着去。”他盯着他,眼睛微眯,无声传递着什么,“侍候不好,要你的命。”
“臣遵旨。兴昭侯请。”
季庭泰莫名其妙进来,又莫名其妙出去,一头雾水。门口,又见傅栾云与余烈结伴而来。
傅栾云见他与闻容兰一起,问了两句,知道是楚添辛的意思也没再说话。
楚添辛摇头叹:“这天着实热,也就跑马时畅快些,真要闷出病来。”
“陛下若嫌热,访春苑新编了曲目,湖上风月,清新怡人。个个冰肌玉骨,可心得紧。连余廷尉都忍不住一观呢。”
楚添辛来了兴致,看向余烈:“哦?”
余烈羞恼:“臣是去办事!”
他分明是去办正事的!这个闻虢,真是为老不尊,总拿他玩笑。
“哈哈哈哈,好好好,闻虢你又惹他。来日你若抄家,余烈定然上赶着去。”
傅栾云看热闹不嫌事大:“廷尉向来忠心,许是近来天热,为陛下寻摸呢?”
楚添辛笑:“胡诌八扯的,朕也不好这个。”
闻虢一怔,看看余烈,果然余烈也看着他。
傅栾云藏不住话,何况他回京时明明听说兴昭侯触了逆鳞,已遭厌弃了,方才殿外一见,细细想来,分明是浓情蜜意,何来厌弃一说?
“陛下不好,莫非兴昭侯是女子?”
楚添辛捡起碟中一只核桃掷过去:“军营汉就是直肠子。”
傅栾云挨这一下,自知失言,不敢再语。
“哈哈哈哈,”闻虢捻捻胡子,抚掌大笑,“傅将军一点儿不冤,成家许多年也没个趣儿,陛下是只好兴昭侯罢了。”
“啧,朕不是说过,不许拿他打趣?”
闻虢看出他认真了,不过没太生气,赶紧接话:“是是是,臣失言,臣该死。兴昭侯是陛下心尖尖上的人儿,容不得玩笑。”
楚添辛轻笑,算是默认。
余烈转而看向闻虢:“都是太尉出的好主意。余下那些小宠在掖庭,回也回不去,害得掖庭令日日找我。”看似骂闻虢,实则问楚添辛。
后者蹙眉:“朕不是说遣回去?”
他明明一个没动,怎么就全留在掖庭,回不去访春苑了?
召来掖庭令才知,竟是其中一个乐师歪了心思,觉得兴昭侯失宠就能轮上他们,故意胡言,说已受临幸,承蒙圣恩,不可复回。
想到近日哥哥若有若无的哀怨落寞,原不是自己以为的错觉,楚添辛堵了一口气。
“闻虢。”语气不由变重,“难怪宫里隐有流言,瞧瞧你干的好事。”
“臣下该死,陛下息怒。”
“去,统统打发了。”
一想到哥哥因此伤心他就烦得慌。
他与哥哥好好的感情就是这些人给破坏的!
说够了闲话,楚添辛正了神色,将安排部署细细吩咐下去。
“陛下放心,臣还没老到提不动刀。”闻虢眸色一闪,“纵万死也必护住您”
余烈看他一眼,“讥讽”道:“哦~提得动刀,却只护得住陛下。太尉果然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