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十六(27)

“那我先回去了，哥哥早些睡吧。”

“嗯，你去吧。”

这些时日，季庭泰被锁在床上，哪儿也不能去，连沐浴都是楚添辛屏退所有人，独自抱着他去，抱着他回，不然绝不会解开那条链子。就算从床头解下，也必要将他两只手连着扣起来，以防他会逃走。

“为哥哥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借着这个名头，楚添辛事事亲力亲为，不给任何人接触季庭泰的机会。

当然，季庭泰当时为了让父母放心，遣回了阿郁，这会儿身边都是楚添辛的人，也没人敢接触他。

这日，楚添辛拿了几套皮影来哄他。

“哥哥，你瞧，好不好玩？诶呀，怎么回事？”

楚添辛戏弄着几根木棍，摆弄着皮影，耍给季庭泰看，只是不得要领，起初尚能动一动，这会乱了套，丑态百出，倒是逗的季庭泰笑眯了眼睛。

见他开心，楚添辛也高兴：“哥哥要不要试试？”

“也好，你给我……”季庭泰才有了兴致，一伸手，被铐在床头的金链子便限制了他的行动，再不能前进半分，他讪笑，又悻悻收手，“要不还是你玩吧。”

“我帮你一起，来。”

季庭泰只铐了一只手，楚添辛便牵起他另一只手，将一支木棍递到他手上，自己帮着他动。

楚添辛见他兴致不似方才，心里清楚缘由，只是……

他侧过头吻一吻季庭泰的脸颊：“哥哥，链子是短些，不过只有这样，十六才能安心。哥哥，除了这个，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除了自由，想要什么都可以。

除了自由，他还能想要什么？

季庭泰内心叹气：若是想要自由，他一开始也就不会想尽办法回到他身边。

没有什么比十六更重要，离开他这些年，季庭泰也是一样想他。

罢了。

“十六，你看，反正你在这里，又没有别人，你牵着我起来走走好不好？你牵着我，我不乱跑。”

“……”

楚添辛低头拨弄着他腕上金环，细细的圆环套在白皙的手腕上，衬得手腕更加好看。

片刻后，季庭泰已经受不了这样沉闷的气氛，几乎想要开口告罪，说些别的让他放心时，楚添辛抬头一笑。

“我明白哥哥的意思，那哥哥猜猜，这条链子为何这样短？”

是因为他没有钱打更长的金链子吗？

是因为楚添辛就是想把他锁在这里，哪儿也不能去。

可自己最初的意思，难道不是暂时让他安心，慢慢走出阴影吗？

“我明白，可是我实在害怕。哥哥，你今日要解开在殿里走走，明日就想要出去走走，再以后，你就会觉得这对镯子碍眼，离开我。”

“……”

他吻一吻他的手腕，低低笑着：“哥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活动一下，未必要下床。”

“！”季庭泰赶紧推他，“等等，十六，我……”

“哥哥。”楚添辛打断他，“你已经赶了我小半月，政务上你检查过，后宫我也去过，你总要给我些奖励。”说完，他又放软声音，软软糯糯，“哥哥，十六想你了。”

“……哥哥也想你。”

追忆-初见

楚庭泰十五岁时，第一次被予以重任，一力负责祭祀事宜。

那日，他来皇陵准备具体事项，午时回不去，便就近在皇陵附近用作休憩的木屋用膳。

就在他歇息的时候，一个小孩跑过来，看着这个很久没人住的房间外站满了人。

小孩扒着窗户，他闻到好香的味道，从这个房间里。

结果还没等他看清楚，就有一个人像拎小鸡仔一样拎起他，大声质问：“你是何人？”

小孩吓傻了，愣了两秒，哇一声，放声大哭。声音吵到楚庭泰，他一看，便皱起了好看的眉：“这是做什么？”

“回殿下，这小孩在窗户外鬼鬼祟祟。”

“他能有四岁？听得懂什么？明河。”

明河会意，把他从侍卫手上接过来安慰，抱进房间，看他一直眨巴着眼睛看楚庭泰，便好心解释。

“这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他不明白什么是太子殿下，他只知道这人长的很好看，说话又好听又温柔，身上的衣服是他从来没见过的那种，金灿灿的，太阳一样，头上的玉冠像冬天花草上的雪。

这个人就像阿嬷讲的神仙一样。

“怎么一直盯着孤看？你多大了？”

小孩伸出一只手掌：“五岁。”

楚庭泰在宫里时常哄他的弟妹们玩，知晓如何应对，拿起一块牛乳糕递到他面前：“喜不喜欢这个？”

“给我吗？谢谢太子殿下。”小孩迫不及待抓过那块乳白色的点心，软乎乎的，直往嘴里送，惊喜地笑起来，“唔！好好吃！”

几盘糕点都推到他跟前，小孩整个人趴在小桌上，好在他人不大，占不了多少地方，楚庭泰一面等午膳一面看着他。

这就是他的子民呀！

不过……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身边也没有父母，这些点心给你，快回家去吧。”

“嗯？嗯嗯～”小孩赶紧摇头，差点被糕点噎到，“我就住这里，这就是我家呀。”

楚庭泰：？？？

楚庭泰艰难消化着庞大的信息量：“你住在……皇陵里？”

“唔，贵哇（对啊）！”

小孩吃着糕点，嘴里塞得满满当当，连话也说不清。

楚庭泰尚在震惊，身边的云敛回过神，俯身附在他耳边：“殿下，听说先前十六皇子出生时，生母难产离世，国师说他命不好，皇上就把人送到皇陵，想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