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十六(96)
季庭泰神情迅速严肃:“胡说什么?这也是能乱说的?你也太不拿自己当回事……”
说到此处,季庭泰微微一顿,眉头一皱,细细琢磨起来。
他似乎到现在都没见到那所谓的刺客……
“十六,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哥哥!我才不会呢,多疼啊。”他撅着嘴不高兴,牵着哥哥的手一晃一晃,“哥哥要信我呀。”
季庭泰叹气,想起那伤直接从肩至肘,他的十六素来娇气怕疼,没再多想。
“你先歇着,我去看看药。”
于楚添辛,这算是因祸得福。
季庭泰自责不已,因他是在自己不在时遇刺,现如今是日日跟在身边,半步也不离,一时半刻见不到就紧张兮兮,浩浩荡荡带着一大群侍卫来寻人。
楚添辛欢喜又懊悔:早知哥哥爱他也如自己一般,当初就该换个方法困住哥哥,让他死心塌地留在自己身边才是。
实在可惜了。
“想什么呢?这样出神。”
“嗯?嘿嘿,在想哥哥。”楚添辛蹭过来,季庭泰迅速弹开,心有余悸,“怎么就凑过来了?带伤也不知小心。你要什么,我去拿。”
“要哥哥。”
季庭泰笑了笑,揉揉他的脸,低头亲他一口,自己转到他另一边,任由他靠过来。
“乖十六。”
有那么一瞬间,楚添辛觉得自己才是哥哥豢养的小金丝雀,以爱做饲料,喂养至今,以致他只能靠着哥哥的爱活着。
若说那三年故意不相认是哥哥欲擒故纵拿捏他的把戏,如今若即若离的态度,更是死死拿住了他,现在,只消稍稍给出那么一点点,他都会疯狂扑上去,只为那一点点的爱。
而此刻,他的主人将他赖以生存的爱意毫不吝啬洒向他,他简直要溺死了。
然真正要溺死在情爱中的人是季庭泰。
“十六,歇一歇吧,你身上还有伤……”
“好哥哥,我实在忍不住了。”楚添辛撒着娇,从他左边滚到右边,腻着贴着,几乎要与他融为一体。
——他无数次这样想过。
他与哥哥血脉相连,情意相通,就连思想也是大差不差,合该融为一体,再不分彼此。
——在他心里,哥哥永远是他的太子哥哥,无论他此刻占据的是谁的身体,他与哥哥都是血脉相连的。
季庭泰顾着他身上带伤,一只手照例攀着他,另一只手却反手抓着枕边的床单,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因过于用力而指尖泛白。
“哥哥……”
楚添辛不满他所为,抓起他的手放在唇边摩挲。
“哥哥的一切都是我的。”
欢愉与痛苦,都是他给的,都是属于他的。纵使想发泄,也只能对着他发泄。
沐浴回来,楚添辛熟练钻进哥哥怀里,耳朵贴近他的胸口,等待哥哥抱住他,习以为常。
“快要中秋了。”他和哥哥团圆了。
“是呀,中秋了,十六有月饼吃了。”
“过两日,阖宫宴饮,哥哥也留下吧。”
“中秋……”季庭泰犯了难,“怕是不好。”
他现在可不只是他的哥哥,中秋团圆,他合该回季府去。
“十六就要和哥哥在一起……”他来回蹭着,揉乱了墨发。
“睡吧,十六。”季庭泰慈爱拢拢他的头发,“明日,我们上季府玩去。”
贵妃
休养不过两日,季庭泰又催促他早早回宫,此刻正站在一旁代替枫亦给他磨墨。
“幸好伤在左手,不然国事都要耽搁了。”
“……”楚添辛悄悄撇撇嘴,亏他还以为哥哥会可怜他,不让他批奏折了,他就可以借此好好表现一下,让哥哥觉得自己是个上进懂事的好孩子,讨他疼爱。
他虽不会为一己私情误国事,却还是想动一些小心思博哥哥喜欢。
“怎么了?”
“伤口有些疼,哥哥。”
“身为国君……”
“十六知道啦。”楚添辛撅着嘴坐到案前,提笔沾墨,“身为国君,不可荒淫,不可懒怠,需时刻警醒,修身自持。”说罢,又小小声嘟囔,“哥哥天天这样说,从前还没有这么多约束呢。”
从前哥哥只会说,读书明理,习武强身,不要太累,也不要太辛苦,多依靠他一点,保重自身,健康快乐就好。
“……十六厌烦了?”季庭泰端来一盏茶,温柔按着他的肩,“世人严苛,我只是不想十六受人指摘,想与十六长长久久在一起。”
“才不是呢,哥哥只是对皇帝这么说而已,一点都不疼十六。”
才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他是皇帝。
这话是每一个臣子对每一个皇帝说,而非季庭泰对楚添辛说。
或许是他表现得太明显,或许是季庭泰对他太了解,季庭泰招招手,换了枫亦来。
“十六不高兴,那哥哥离你远些?”
说着,他行礼退下。
“不要!”楚添辛迅速跑到他跟前,拦下他,紧张懊悔,“哥哥,你不要走!我没有不高兴,十六高兴!”
“玩笑话罢了,看你吓的……好了,我以后不说了。”季庭泰拍拍他,轻轻掰扯开他的手,从中挣脱,“我不走,你先批奏折,我去看看你的药,乖。”
一只手的确不方便,不过一会儿楚添辛便觉得累的慌,若是哥哥在,倒能帮一帮他,做他的第二只手。
虽说那日怕哥哥太过担心,楚添辛谎称伤得不重,可到底不敢乱动,怕留下病根,一直小心谨慎,精细将养。
“启禀陛下,二皇子在外求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