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珂(76)

好不容易熬到零点，作为经理，她第一次踩点下班，下班前连交班本都没有检查。

她急匆匆的拎着包奔向地下室，黑白相间的机车旁边空无一人。整个地下车库，密密麻麻的车。

惨白的灯光，将一切都照得那么清晰。

季珂靠在机车旁边，脑子里闪过无数次褚驭等待的画面。

大概过了二十几分钟，褚驭依旧没有出现。

季珂叹了口气，戴上头盔，将车子驶出地下室。

夜间的风，带着丝丝凉意。季珂的心里空落落的。

习惯这东西，真让人讨厌。

它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形成，又毫无征兆的拿走。

回到家，入户门打开，玄关亮着一盏灯，薄薄的光，如蝉翼般照亮一小片空间。

褚驭的鞋整齐的放在地垫上，他的拖鞋无处可寻。

季珂将钥匙扔在玄关，探出脑袋寻找他的身影。客厅里黑黢黢的，月光穿过阳台的衣服，钻到客厅。客厅空无一人。

放着桌椅的位置，空了出来。

季珂拎着包穿过客厅，径直冲到褚驭的放门口。

一束光影从门缝里钻出来，落在她脚背。

他在家。

他不愿意见自己。

季珂胸口像压着一块石头，沉得难受。

她忽然明白，他们之间，大概是做不成姐弟了。

他们也回不到从前了。

接过吻，滚过沙发，却不相爱，这样的关系，的确不如不见。

季珂举起的手，又重新放下。

季珂回到房间，发了一条朋友圈〔明天休息，做什么好？〕

发完，她急切的等待朋友圈的回复。

三分钟后，无人点赞。

五分钟人，毫无动静。

十分钟后，江尧评论〔过来喝酒吗？〕

季珂秒回〔单身狗不喜欢用狗粮配酒！〕

二十分钟后，苏镜回复〔实在无聊，可以帮我带孩子。从此以后，你会体会到生活的美好。〕

季珂〔你的幸福，我无福消受。〕

除了这些，再无其他。

季珂因为自己发的朋友圈，再次失眠。

她硬生生熬到天光乍现才通过“数羊大法”进入睡眠。

等睡醒，已经是晚上。

她饿的不行，出门觅食。

她去了海底捞，曾经和褚驭一起吃过的那家店。

刚坐下不久，对面就坐下一个人。

“不拼桌。”季珂头也不抬的在手机里下单。

“我请客。”对面的人说话一身少年气息。桌上的影子歪歪扭扭，坐得并不端正。

季珂猜测是搭讪的，她张嘴胡说：“不好意思，我变性人。”

对面的人发出一声轻笑，“季珂，撒谎也得看对象的。”

少年说出她的名字。

季珂惊愕抬头，钟锐白手横在桌上，坐在对面。他的脸上挂着偶遇的惊喜和喜悦，“你为什么不通过我的好友申请？”

“没看见。”季珂思索着上次吃饭，褚驭点的单，于是抬头问对面的人，“你会做西瓜气泡水吗？”

钟锐白茫然摇头，他选择更直白的方式，掏出手机，扫码付钱。

速度之快，迅雷不及掩耳。

季珂看着自己手机上跳转的页面，无语的开口，“我还没点完。”

少年“啊”了一声，“那…你拿我手机…继续点。”

季珂闭了下眼，接过她的手机，大拇指一顿操作，交还给钟锐白，“付钱。”

钟锐白付钱的动作一顿，疑惑的报菜单，“慕斯十份，虾滑十份，墨鱼滑十份，海螺肉十份，牛肉滑十份，千层毛肚十份，现榨酥肉十份，鱼籽福袋十份。你确定？”

季珂托腮看着窗外，“确定。”

“你确定？”

季珂不耐烦的挪回眼，“不舍得？”

“这吃不完吧？”

季珂冷漠的转头，盯着窗外的绿植，“我可以浪费。”

这竟无力反驳。

钟锐白爽快的付费。

没多久，海底捞的服务员就过来重新确认。

钟锐白瞟了眼正在发呆的季珂，冲服务员比了个 OK。

服务员不可置信的点点头，同时怀疑他俩疯了。

等上菜的空挡，季珂也没动，只是叫了个服务员给她调料。

她的目光有点空，整个人不太能提起劲。

钟锐白也察觉到她似乎心情不好，“你最喜欢这里的什么菜？我第一次来。”

季珂慢半拍的收回视线，她端着调料碗，用汤勺舀了点汤到碗里，“十秒海带苗。”

她刚说完，钟锐白就拿了两盘海带，一盘倒进清汤，一盘倒进麻辣锅。

“还有两个白开水，怎么吃的？”

季珂快速捞起清汤里的海带苗，“可以煮面，也可以自己制作锅底。以前都是褚驭弄，他会做冬阴功锅和寿喜锅。”

“哦？”钟锐白仿佛解锁了新技能，他立刻在手机里做起了攻略。他看一眼，“我明白了，你还吃过别的吗？”

“别的？”季珂摇头，塞了一夹海带到嘴里，情绪不高的回答，“没试过。”

“番茄牛肉锅和海鲜生意锅，要不要试试？”钟锐白将手机屏幕举到她眼前，他手指敲了一下图片，“看着还不错，尝试点新的。”

季珂拿过手机，低头翻看评论，不少人回复说，还不错。

“你会？”

钟锐白：“我是天才。”

季珂被他这种狂妄的少年气逗笑，“哦。”

他的确是天才，十九岁的画家，难道不是天才。

“等着。”他起身，去往调料区。

季珂好奇天才的神操作，于是好奇的看向那边。

本以为他会捏着勺子，一顿操作快速完成，然后味道惊为天人。